那是一處寬闊的平地,周圍依然是高聳的山峰,路面上的雜草已經被清理乾淨,由人踩出了好幾條路,平整的草地上搭起了白帳篷,大多數弟子身上穿著白色的道袍,匆匆一眼,還以為是飄起來的白幡。
南派弟子多半背後配劍,北派弟子手裡則掛著一串墨色的寶珠,剩下的帶著黑紗的弟子就是天陰派的人。
只有三派,但這裡弟子依然很多,烏泱泱的人聚在一起,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上來三個人,他們還在爭吵,推推搡搡的,沒有動真傢伙,而是拿肩膀撞人。
他們中間仿佛隔了一條漢江,其實是在爭奪一個罐子。
黑紗弟子道:「明明是合力捉的,憑什麼直接納入你正統門下?我們眾弟子就沒出力麼?」
白衣道士回:「大師父囑咐過了,壓鬼陣已封,誰都沒有權力把它打開,這不是屬於誰的問題,如若不滿,可等眾師父商議完出來定奪。」
「你們就是拿正統壓人!好生威風!」
黑紗弟子赤紅著臉,還有爭論,而那正統的弟子個個面若冷霜,不理人,也不把東西交出去。
兩方爭吵的都是些年輕弟子,能主事的並不在這裡,陳鶴年猜是在遠處的帳篷里。
那是個瓷罐,上面綁著一層紅布,放在兩類人群中間的地面上,陳鶴年瞥了一眼,止步了,特意站得遠遠的,在棵樹下靠著。
「不過去?」左賀問。
陳鶴年點頭,「等他們吵完再說。」
「平常不會這樣的,天陰派的弟子,學習鬼道陰術,你應該避著點。」左賀說,「他們對鬼的氣息也很敏感,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把鬼放出來。」
陳鶴年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你覺得我有這麼蠢?」
左賀疑惑地說:「不是你把鬼放出來了麼?那為什麼我會聞到一股陰氣?」
陳鶴年呵呵一笑,「說明你鼻子比那些人要靈。」
姜皖提醒他:「我也聞到了,不過是在前面。」她朝那些人中央一指。
左賀一點便通,「是那個罐子!」
「糟糕!」他當即上前大喊一聲,「諸位師兄,小心!裡面的鬼要解封了!」
他這一喊,弟子們立即看向他,來不及說上二話,就聽見咔嚓一聲,罐子的表面出現了裂紋,嘭——它直接炸開了!
小小的罐身中冒出了一大股白霧。
「清心咒!」有弟子喊了句,他們身處陰霧之中,掐住手指,屏住呼吸,在心裡默念道咒。
陳鶴年看著那團白霧覆蓋了百米範圍,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出,那罐子是個通俗的用來封鬼的容器,在頂層貼了一張陣符,放在屋中深處角落,日長夜久就可以將其中邪物煉化,但是那符紙特殊,是萬不能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的,他們爭吵時沒人注意到這個錯誤。
錯誤就會引發後果,那罐中的鬼成功逃了出來。
恰好現在太陽當空,鬼不想被陽氣燒損陰修,就得附身到人體裡,只見,那大霧以最快的速度縮聚,直接鑽進了最近的黑紗子弟鼻喉里。
黑紗弟子的腰被霧氣壓彎,最後一點霧尾被他吸進去之後,他猛地彈直,這被附身的人頓時變得兩眼通紅,雙手灰白,骨頭還在咯吱地響。
「是鬼上身。」其它弟子大喊,「先控制他!」
南派弟子取下木劍,對準那被附身的人,正陽之法能克陰鬼,但他們不能傷了被附身的人,前面的弟子持劍橫拍之,擊打其下腹和後背。
北派弟子撒出黑珠,跟子彈一樣朝陰鬼彈了過去,各門各派都拿出法器,但陰鬼操控了人體,動作變得極快,先是掀飛了離自己最近的同門,再轉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