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道士覺得自己可比他勝算大多了,笑著說:「小娃娃還是不要跑到這裡湊熱鬧了,年輕人也不怕招惹晦氣。」
陳鶴年沒吭聲,就用手掌拍響欄杆,屋子裡的人聽到聲音很快跑出來了,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她把鎖打開,很熱情把兩人往裡面迎,「麻煩師父來一趟了,我已經泡好了茶。」
這家是四口人,女人叫陳淑,膝下一兒一女,她老公李剛在車行里工作,國家現在鼓勵買洋汽車,他們趕上了政策家庭收入不錯,是自己蓋的三層樓,一家子人都整整齊齊地待在客廳里,在自個家裡他們看上去倒顯得拘謹。
陳淑將兩杯熱茶分別遞給了他們兩個人:「先歇一歇喝杯茶吧。」
茶是溫的,杯子也算乾淨,陳鶴年正打算嘗一口,嘴巴還沒碰到杯口,誰知女人卻急著對他說:「你師父還沒喝呢!」
聽語氣還有點告誡的意味,師父?陳鶴年當即眉頭一皺,那黃袍道士才悠哉地往那椅子上一坐,他笑著看了陳鶴年一眼,是在笑話他年輕。
陳鶴年有氣就出,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扣:「你沒長眼睛麼?他也配當我的師父?」
陳淑沒想到他突然發火,她男人李剛問:「你們不是一道的?」
「當然不是。」陳鶴年覺得倒胃口,他們居然把將他當做這黃袍道士的學徒,聽到這樣的說法,能讓他把肚子裡吃下的倆肉包吐出來噴對面臉上。
「小娃娃,口氣不小嘛。」黃袍道士張嘴,那刀鋒一樣的粗眉聳在一起,鼻孔吹著氣,「不過呢,修行要積德,我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一個騙子,也配說德行?」陳鶴年回道:「白事不分兩家做。」他扭頭對這家人說:「你們要是誠心想解決麻煩,就該把閒雜人給趕出去。」
陳淑點了點頭,瞧兩人拌了幾句嘴,她也是懂些人情世故的。
「走,快走吧!這不是給你胡鬧的地方!」陳淑立馬將陳鶴年送出客廳,毫不客氣,啪地將門一關。
陳鶴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呆住了一會兒,也是頭一次吃了個閉門羹,以往跟著師父做事的時候他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環節,真有人眼瞎識不出真金白銀。
這道上正統就分兩派,北派天師和南派道士,道士喜歡穿黃袍,但這袍子可只有下山歷練兩年活著回山,有資質的人才穿得了的。
黃袍道士自然是山寨貨,衣服像用窗簾做的,八卦圖印得還是個歪的,邊緣細看還漏了墨,帶著一把木劍頂什麼用?連蘋果都削不斷。
陳鶴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鏡中鬼這時冒了出來,在他身邊無情嘲笑,「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好笑好笑!」
「閉嘴。」陳鶴年回了兩字,他吐出一口氣,壓下些火氣,沒動,蕭長的身影就這樣映在門上,他主意可多著,鏡中鬼見了覺得不妙。
客廳里幾人齊齊坐著,兩個娃娃杵在父母中間。
「師父,年輕人多浮躁,你別生氣。」李剛朝道士敬了杯茶。
道士輕哼一句,「不礙事,我也不小氣。」說著,他板起一張方臉:「該說正題,你們家出了何事啊?細細和我說說。」
李剛巴不得早點談正題,他剛要說話,可那道士卻猛地將茶杯摔下,精緻的茶杯摔碎在地上,這動靜把一家人都嚇了一跳。
道士的臉色已是慘白的,他呸呸呸將茶水吐了出來,只見那茶碗裡的流出水居然變成了一條青蛇,從碎片裡鑽了出來,蛇在地上爬動,道士則連連後退。
「怎麼會,這是怎麼回事?」李剛哪裡知道自家茶碗裡還能冒出條蛇來,「啊!」陳淑叫了聲,急忙抱緊兒子,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這家人求助的眼神齊刷刷看向道士,「這要怎麼辦?」他們可不敢亂動,但道士明顯是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