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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和塞拉一起共赴那場火焰,他應該和他的蟲崽——他的雄蟲在一起。

指揮部里,埃德溫機械的手指再次點開了視頻,塞拉的身影再次在他面前被吞噬,他張開了雙唇,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在他還是個瘦巴巴的幼崽,他的雌父因為被雄蟲拋棄,飽受信息素匱乏症之苦,纏綿病榻不得安寢時,他在一個天將明未明的夜裡,聽到他雌父嘆息般地說:

「不要被標記,埃德溫。它只是鐮刀上的蜜糖,終歸是要償還的。」

雌蟲嘆息般的話一語成讖,埃德溫的世界在他的眼底分崩離析,在那一瞬間,他完全無法思考,卸下了所有防禦,身體周遭的能量場都是完全混亂,處處漏洞的。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隻第四軍的高級軍雌突然出手,將一支奇怪的針劑刺入了埃德溫的後背。埃德溫的雌蟲腺體猛然發出極為尖銳的刺痛,絕望的劇痛和隨之而來的麻木感從他的後頸如同潮水一般流入他的五臟六腑,他不得不用雙手撐在指揮台上,才避免了滑落在地的窘境。

出手襲擊的軍雌很快被其他第四軍的軍官制住,軍雌對於叛徒下手極重,襲擊者的手臂很快被擰了下來,可是極為罕見的,他的面容上甚至沒有一絲疼痛和慌亂,反而歪著頭,睜著一雙空洞而散發著黃光的詭異眼睛,對著埃德溫機械地說:

「科萊恩殿下向您問好,上將。第一軍和第三軍還有十分鐘到達邊境星,如果屆時第四軍沒有開拔前往天宮星平叛,第一軍和第三軍會立刻圍殺叛變的第四軍。整個第四軍,都會為諾亞公爵府陪葬。」

說完,這個行徑與往日大相逕庭的軍雌突然垂下了頭,他的同僚檢查他的脈搏時,發現他已經徹底死亡。

有些心思活絡的第四軍高級軍官立刻意識到了這個襲擊者是被皇族用精神控制法控制住的,而在第四軍的腹地,竟然沒有其他通遼發現異常。第四軍一位中將立刻下達命令,將這個襲擊者的遺體帶走檢查,同時排查軍中行為異常者,而後,他與其他軍官一道看向扶著指揮台站立的埃德溫,等待他的命令。

服從命令是軍雌被訓練出來的本能,即便此刻大多數軍雌都知道,埃德溫可能無法給他們下達什麼可靠的命令。對方是一個剛剛失去雄蟲的雌蟲,而大多數蟲族都知道失去雄蟲的雌蟲會墮落成什麼樣——哪怕不立刻發瘋都算還有理智的。

但作為下級,沒有軍雌提出異議,哪怕埃德溫可能會在極端不理智的狀態下將他們帶入深淵——軍雌是一柄利刃,從來都是,他們的指揮權或許從一個雄蟲手裡交到另一個的手裡,但本質一直沒變——他們令行禁止。他們無被要求走入生死一線的戰場,也無被要求利用極為有限的資源創造出逆轉戰局的奇蹟,而今天,不過又是另一場戰鬥而已。

至少這次,他們有過選擇。即便選擇埃德溫可能是一場錯誤,但是軍雌不畏懼任何戰鬥,他們服從命令。

埃德溫的腺體炸裂般的灼燒著,在失去時間概念的痛苦中,他仿佛感受到燒死塞拉的兩場火焰其實一直都藏在他的身體之中,那場吞噬塞拉的爆炸,反覆摧毀又重塑著他的靈魂,直到他的血肉不成形狀,直到他化為足夠小的顆粒,和塵埃一起漂浮消散。

他痛飲過刀口的蜜糖,他讓塞拉和他那古怪的「愛「哲學大搖大擺地走入他的生命里,反覆勸說他一切都好,並讓他信以為真——而當塞拉的光明殿宇在他面前分崩離析時,最糟糕的部分是他甚至無法責備任何蟲。

他只能怪自己。是他讓吞噬塞拉的兩場火焰越燒越旺,是他帶領塞拉走到今天這個境地。

是他縱容塞拉對他產生不容於世的感情,是他接納了塞拉的標記,也是他恬不知恥地陷入這段不倫的感情,引誘塞拉走向毀滅。

而直到失去了一切,他才敢在他那顆貪婪又腐敗的心裡承認——他愛塞拉,他一直都愛。不僅是因為幼崽和雌父的羈絆,早就不是了。他會在塞拉對他坦誠愛的時候裝作逃避的沉默,他會在塞拉手足無措地時候若即若離地讓塞拉嘗一點甜頭,他會在塞拉在他床邊熟睡時,輕輕握住他的手。

他會在深夜最不能見光的夢裡,奢望塞拉那樣炙熱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而後他會在黎明來臨時推開塞拉,假裝他對蟲崽單純的愛還沒有腐敗得徹底。

但是蟲母啊,他愛塞拉。

有罪的是他,問心有愧的是他,萬劫不復的是他,為什麼母神帶走的是塞拉。

灼熱的白光在他的視線周圍跳躍,焚燒之痛蔓延至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軍醫為他注射了一根緊急恢復藥劑,但是他們都知道那不會有任何用處——襲擊者的藥劑直接作用於埃德溫的雌蟲腺體,而那塊兒皮肉正在迅速衰變,連帶著雄蟲的標記也在土崩瓦解——這個傷勢不會立刻致死,卻也確保了埃德溫會在不久的將來死於信息素匱乏症的迅速反撲。

想來,幕後黑手已經為他安排好了死亡時間和結局。

埃德溫的唇角流下鮮血,而很快,過量的血液就從他唇縫裡瘋狂湧出來,無論他如何掩飾和吞咽都無濟於事。他顫抖著抬起一隻手,用軍裝的袖子擦掉了鮮血,用虛浮的雙腿支撐著他的身體,轉過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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