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母神是一個真正的神,塞拉肯定不能坦然地跟她的信徒扯這些犢子,但云嘉冉穿成了母神。
論師生關係的新用途。
克里森沉默地審視了一會兒塞拉,半晌後承認道:「我不了解母神,也沒有希求過了解她。我是一個級別很低的雌蟲,甚至信息素匱乏症都不屑於過早的結束我的性命,我不認為神會在意我這種螻蟻的看法。但有些雌蟲,他們的能力得天獨厚,他們的思想單純可笑,他們妄想打動神。」
「沒有誰成功過,包括阿克斯元帥。」
塞拉適時說道:「如今母神回應了你們。」
克里森看上去無動於衷:「晚了些。曙光已經宣告消亡,阿克斯也早就死了。」
塞拉沉默片刻,又開口說道:「可是你還在,克里森教授。或許阿克斯他是一面旗幟,不朽的傳奇,但是那從不代表一場革命,只有傳奇和旗幟是重要的。」
「我也不打算走到台前去。台前或許屬於阿克斯,埃德溫,屬於浴血奮戰的軍雌,但是沒有千萬無法青史留名的群眾,沒有幕後的你和我,黎明永遠不會降臨。」
克里森突然笑了一下:「在曙光被帝國剿滅之後,一小部分勢力成為了星盜,我刪除了痕跡,留在了公爵府的研究所。你很聰明,但是你卻疏忽大意,諾亞公爵,你不記得我告訴過你的細節——在你來找我之前,我已經利用星網,復刻了暗網。阿克斯死後,我成了曙光的新首領,即便跟隨曙光的雌蟲和亞雌已經寥寥無幾。」
塞拉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其實猜到了克里森可能和曙光組織的殘餘勢力還有聯繫,基於系統透露給他的信息——埃德溫會在未來的某一日加入反叛軍,而那時候的反叛軍氣候已成,想來即便在阿克斯元帥死後,反抗軍還是有一息尚存的。
他沒想到克里森是反抗軍的首領。也不知道他是什麼運氣,剛穿越來不就,就從茫茫蟲海中撿到了寶。也難怪克里森在教廷圍剿公爵府的時候,撤離速度這麼快,戰略意識顯然比塞拉這個半吊子強多了。
克里森沉默片刻,硬是沒有從塞拉臉上找到憤怒的痕跡,於是繼續說:
「巧的是,我們把名字改成了黎明。如今在蟲母的歌聲里,我們或許應該把名字改成『星海』,畢竟那是母神的神諭。」克里森的語調毫無起伏,而塞拉卻隱晦地感受到了他微妙的嘲弄。
對於絕大多數雌蟲和亞雌來說,母神的一次神眷已經讓他們受寵若驚,欣喜若狂。可是對於克里森這樣的智者和領導者來說,這還不足夠,甚至說遠遠不夠。他們經歷的奮戰和苦難讓他們知道,和平和幸福從來不是來源於賜福和歌唱,不是來自虛無縹緲的賜予,他們只能用鮮血和生命去換。
「黎明就很好。」塞拉露出一個笑容:「母神她不會介意的——一點都不,我保證。」塞拉臉上寫著「我是關係戶信我」:
「我想加入黎明組織,不知道首領可否看在母神和埃德溫的份兒上,為我這個雄蟲開個先例。」
雄蟲臉上帶著過分陽光的笑容,對滿面冷淡的克里森厚顏無恥道,讓年邁的雌蟲無語了片刻。
「我沒理由阻止一個強大的公爵。」
克里森冷淡道,塞拉笑出八顆牙齒,他料想到克里森既然對他攤牌,顯然是對他的信任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以至於不僅將自己的性命賭上,也將阿克斯元帥的遺志和組織其他成員的性命交付了出去。關於蟲母的問話是克里森對他立場的最後一道考驗,而塞拉的回答顯然通過了這個嚴謹的雌蟲學者的考量標準。
塞拉做到了堅守初心,始終如一,讓克里森拋開了性別和世俗的偏見,給予了他全部的信任,而這讓塞拉笑得見牙不見眼。他過了一會兒才收斂住讓克里森面色越來越不自在的笑容,正色道:
「我們來商討一下接下來公爵府、第四軍和組織的行動規劃吧,首領——趁埃德溫還沒睡醒。」
「你如果不加後半句,還會顯得更真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