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做出了我的選擇。我對此毫無羞恥和愧疚,因為這個選擇讓我站在了這裡,重新擁有和我的同胞並肩作戰的機會。為此,我不感謝教廷和母神。我感謝自己即使在希望渺茫之時,也從未停止過戰鬥,我感謝我的同胞,在這至暗時刻,我們也從未放棄過彼此。因此,我們還有明天。」
他的話音未落,塞拉震驚得失去了語言。他從未想過,埃德溫會這樣半公開地承認他們這段不倫的關係,公開承認塞拉——並表現得毫不介意。
理智上,塞拉其實也清楚埃德溫出這張牌的含義,就像他現在對埃德溫臉上的愧疚恍然大悟。埃德溫在所有蟲族面前表現得像是他才是一切的幕後主使,表現的好像他和塞拉的關係全是他的利用和玩、弄。好像是埃德溫主動利用塞拉這個年輕雄蟲存活過信息素匱乏症的摧殘,利用塞拉攫取權力。
這與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讓塞拉的形象大打折扣。或許塞拉在不久的未來,在全星際雌蟲和亞雌的心裡都會成為一個被野心勃勃的軍雌殘忍玩弄的小可憐,在雄蟲眼裡會成為一個連自己的雌蟲都管不住,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可憐蟲,但塞拉很難稱得上在乎。
他忍不住對埃德溫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滿眼都是崇拜和愛慕的星光。他那些毒藤一樣的精神觸鬚在埃德溫身邊的時候乖順得像貓咪爪子下的棉線球,方才還滿臉威脅的強大雄蟲扭捏又小心地勾住了雌蟲握成拳的手,羞怯迷戀之意溢於言表。
殘存的攝像裝置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將這情景傳輸給了幾乎所有的雌蟲、亞雌和雄蟲。
一場輿論的海嘯正席捲而來。
第71章
埃德溫的話音落下後, 震驚的抽氣聲從蟲族中頻頻傳出來,所有蟲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和他身邊年輕俊美的少年雄蟲身上。
是的,埃德溫並沒有具體說出標記他的雄蟲的名字, 也沒有明說他的「陰謀」和「野心」,但是事到如今, 還有誰看不明白這個雌蟲「算計」的雄蟲究竟是誰?
軍雌步步為營, 以瀕死之身逆天改命,他不僅得到了蟲族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強大雄蟲的標記,延續了自己的壽命, 更是利用雄蟲屢次對抗教廷的強權,從而做到了古今以來頭一份兒, 以被標記的雌蟲之身,回到軍隊掌權的機會!
更令蟲族瞠目結舌的是,他身邊的少年雄蟲在聽了這一通狂言之後, 竟然還義無反顧地站在這野心勃勃的雌蟲身邊,他還......笑得如此甜蜜!這一切也太過荒唐, 幾乎不像是真實的......
不管是在網絡上看直播還是在現場的雄蟲, 一時之間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所謂用來脅迫埃德溫,貶低他的聲譽和掌權的合理性的陰謀此刻也變得無足輕重......和與名義上的雄子不倫的罪名相比, 操控、引誘雄蟲以獲取權力, 顯然是更加可怖的罪孽!一個雌蟲怎麼會有這樣的野心和手段?他怎麼敢呢?!
相比之下, 雌蟲和亞雌的認知更是在埃德溫挑戰世俗的舉動中反覆顛覆, 他們的三觀不斷重塑, 很多蟲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一味呆愣地看著高台之上平靜、堅定,強大的埃德溫。
塞拉抓握著埃德溫的手, 用指腹輕輕按揉著埃德溫的手背,用心傳達著安撫的信息——他知道埃德溫會因為這微妙的誤導而愧疚,可是他不需要埃德溫愧疚。實際上,塞拉一直在強壓自己的嘴角——雖然並不是很成功——但是他真的又在短短的瞬間,反覆墜入名為埃德溫的愛河。
他愛的雌蟲強大、鎮定、勇敢又不屈。他看著此刻的埃德溫,心知他看到的不再是初見時懵懂的埃德溫,他面前的是一個戰士,是一個沒有軟肋,不退不悔,一往無前的革命者。
只有這樣的埃德溫,才能帶領蟲族,走向新的黎明。
——至於埃德溫有意造成的,對塞拉的誤解,塞拉並不在意。說真的,只要埃德溫肯接受他們陰差陽錯的標記,接受塞拉用一種不那麼單純的身份出現在埃德溫的生命里,塞拉還能有什麼怨言呢?別說讓他扮演被埃德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年輕雄蟲,就算是扮演埃德溫的狗都沒關係的。
他私心裡也不是沒這麼想過。
退一萬步說,即使拋開感情不談(對於塞拉來說也沒什麼好談的了),埃德溫的舉動實際上對局面非常有利。塞拉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他們之中比較激進的那一個,在埃德溫心如止水的時候,他還會在手環網絡上跟保守的雌蟲、亞雌對線。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次埃德溫的行為卻直接為整個蟲族樹立了一個標新立異的模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