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呼雷沉悶地笑了,聲音從深深的胸腔內發出,壓抑又沙啞:「事到如今,將軍還想要誆騙誰。那個女人如今成了仙舟的通、緝、犯!即使你讓她回來,只怕她也不肯。」
「是嗎?」景元雙手環胸,成胸在竹:「這一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話音剛落,一陣冰寒之氣便席捲而來。片片冰晶從天而降,潔白無瑕地落在潮濕的地面上。在觸地的瞬間,頃刻結成一層薄薄的冰層。在那漫天飛雪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出現。
!
呼雷下意識後退半步,難以看清表情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那個女人如記憶般面若冰霜,即使黑紗遮面也依舊擋不住她的寒冰之氣。一襲白色的長髮垂至腰間,隨周圍的寒冰之氣舞動著。
「……鏡流。」
呼雷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七百餘年不見,你倒是幾百年如一日地冷若冰霜。只是不知道,當年你的那個賤畜朋友現今如何了?」
薄如蟬翼的黑紗從面龐滑落,露出一雙猩紅色的眸子。鏡流抽出纏在腰間用一截堅冰凝成的利刃,直指呼雷,冷冰冰道:「今日便叫你這孽畜,死於我的劍下,血濺當場!」
呼雷也不甘示弱,怒吼一聲:「我等了你七百年了,今日便叫我一雪前恥——」
兩具身影纏鬥起來,所過之處,無不飛沙走石,冰凌花開。
景元解決了其餘的步離人,只留下若茗和清寧二人後,便抱著胳膊在一旁看戲。
呼雷提誰不行,非要提讓鏡流魂牽夢縈且至今都念念不忘的白珩。故意刺激,難不成就是為了此時的受虐。七百餘年,鏡流的劍技未有任何退步,反倒因為魔陰身的加持,揮下的每一劍都帶有瘋狂的殺意和濃烈的寒冰。
景元的神色有了些許凝重,鬆弛的身體也變得有些緊繃,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防止鏡流擒住呼雷後情緒再次失控,以至於精神暴走。
就在景元全神貫注的時候,一隻寬厚的手從身後拍了拍將軍繃緊了的身體,仿佛安撫般喚了他一聲:「景元。」
第45章 鍾離與景元關係匪淺
丹鼎司。
椒丘躺在一張冰晶凝成的床上, 他緊閉著雙眼,完全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但觀其神色,比方才好了不少。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蒼白的唇角也仿佛有了一絲血色。
白露守在床邊,不住地打著瞌睡。旁邊的香爐燃起裊裊青煙,嗅著香氣, 更是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立得端正的香爐, 敲了敲太陽穴。
這香爐先前是靈砂點燃的, 說是有助於椒丘的傷口恢復。白露知道靈砂來羅浮之前是拜了朱明龍尊炎庭君做師父的, 能師出這位龍尊,想來靈砂的醫術並不亞於自己。是以,白露便沒有多加阻攔。
只是現在看來, 這香爐里的燃的香確有安神助眠作用。饒是自己, 竟也忍不住打起瞌睡來。但是,白露是萬萬不敢睡下的。
她能看出椒丘傷口恢復的古怪之處,沒道理靈砂看不出來。若是被靈砂窺探到一二,那麼鍾離先生千方百計將椒丘帶來她這裡遮人耳目的意義就蕩然無存了。
白露的眼皮越發沉重, 她支撐著身體站起身來,走出房門。坐在台階之上, 托著腮看院內的靈砂調香。
粉紅色的煙獸在靈砂的腳邊蹦來蹦去, 活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白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玲瓏剔透的龍尾在身後的水泥地上掃來掃去。
靈砂擺弄著香料, 靈巧的手指如蝴蝶采蜜般在花叢之間穿梭。濃郁的香氣自指間溢出, 在微風的作用下四散開來。白露嗅了嗅鼻子, 只覺得沁人心脾, 無以復加。然而更震撼的還在後面, 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群五彩斑斕的蝴蝶循著香氣飛將過來,環繞在靈砂的周圍。
白露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其中一隻蝴蝶落在靈砂的食指上,靈砂勾著唇角,靜靜看它扇動雙翼。還有的落在了白露的鼻子上,白露頓時屏住了呼吸,唯恐驚擾到它。
但不多時,白露便忍不住輕輕吹了口氣。蝴蝶卻沒有半分被驚擾到,只是扇動了下雙翅,好奇地歪著小腦袋看著她。
蝶翼上帶有的花粉兒迷了白露的鼻子,她頓時一陣眼暈。再睜眼時,靈砂已經抱著浮元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她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梳理著浮元的毛髮,輕聲問道:「白露小姐,你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