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鉤沉卻絲毫感覺不到呼雷的怒氣,還在以為自己可以驅使這頭惡狼,為自己所用。他的額頭冒出青筋,憤怒道:「呼雷,我冒著仙舟之大不韙來助你越獄,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我今日告訴你,這個叫鍾離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呼雷便一掌拍了下來,直接將人拍成了肉餅:「多嘴多舌的傢伙!」
再看前面,那個叫鍾離的男人以及那個狐人小姑娘早已不見了身影。
「嗚——」
呼雷怒吼一聲,到嘴的鴨子飛了。他憤怒地捶著地面,震耳的叫聲幾乎要把牆壁震裂。
清寧和若茗被嚇得膽戰心驚,與其是看到已經成了一團肉餅的龍師鉤沉,更是怕得兩股戰戰。
呼雷罵道:「膽小的傢伙!我都藍的崽子怎可如此懦弱!」
清寧的牙齒在打架:「偉大的……呼雷汗,末度策問官和……彥游博士……已經……在星槎海準備好了星槎……讓我們……一同殺出去……」
「殺出去……」呼雷氣得仰天長嘯:「我們殺出羅浮的機會遠比賤畜從我爪子逃脫的幾縷要小得多!還有你們這幾個膽小的崽子,活得比陰溝里的老鼠還不如!」
「不,偉大的呼雷汗。」若茗已經冷靜了下來,沉著道:「見到您依舊如此高大威猛,不減當年,我們會重整旗鼓,殺回仙舟!」
「小崽子……」
呼雷已經不想多說,與其回到牢獄之中再次受那無間劍樹之刑,不如回到戰場堂堂正正地戰死。他的爪子已經雪藏了七百餘年,是該舔舔仙舟人的血了。身為步離人的戰首,血染沙場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都藍的崽子們,隨我一同奔赴戰場!讓你們的爪子舔舐賤畜的鮮血,讓恐懼籠罩仙舟的每一處角落,讓仙舟人的哭喊聲響徹雲霄!」
「誓死追隨呼雷汗!」
「啊嗚——」
伴隨著一陣高過一陣的狼吼,呼雷帶著一群步離人呼嘯著沖向幽囚獄的入口。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整座幽囚獄好像被徹底搬空了一般,巡邏的冥差和判官都不知所蹤。
清寧道:「呼雷汗,恐怕有詐。」
呼雷雙手捶著自己的胸口,怒吼一聲:「即便有詐,我們也絕不可在此坐以待斃!」
若茗猶豫半晌,正想說些什麼,卻見方才不見了的那個叫鍾離的先生此刻卻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像是迷路一般,他的背影略顯彷徨和迷茫。
「呼雷汗,前方出現可疑人員。」
「跟上去,捉住他做人質。」
「是!」
呼雷帶著一群步離人朝鐘離撲過去,然而卻撲了個空,鍾離再次消失在了原地。然而不等他們走幾步,鍾離再次出現在了面前。待他們再撲過去時,鍾離卻再次不見了身影。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眼前隱約可見外面的一縷曙光。一位銀髮的將軍負手而立,用自己的身軀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仿佛等候多時,特地為呼雷而來。
外面溢進來的光芒為景元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細細勾勒出將軍的輪廓。海風將他背後的紅色戰袍吹得獵獵作響,金黃色的眸子愈發明亮,唇角微微勾起:
「我道為何在星槎海搞出如此動靜,原來竟是聲東擊西的計策。表面看來是步離人試圖營救,卻露出破綻,為保有生力量緊急撤退。實則是虛張聲勢,牽扯羅浮大量兵力。在仙舟疏忽之際,襲擊最不可能之地——幽囚獄,解救被困此地七百餘年的步離人戰首——呼雷。」
最後一個字落下,景元輕輕抬眸,徐徐笑了出來:「不過,你確定你能逃得出這封鎖重重的羅浮嗎,呼雷?」
「有何不可?」
呼雷發現自己釋放的狼毒無法讓眼前的將軍產生恐懼時,便放棄了這種看似很蠢實際真的很蠢的辦法。身為一方將軍,心性早已高於常人,更何況是臨近魔陰身卻依舊如此精神穩定的神策將軍。
「仙舟人的神策將軍……即使你師出那個女人,但你的武技及不上你的師父。今日我若就是要走,你能奈我何?」
他的聲音雖然沉重略顯蒼老,然而到底是步離人的戰首,是在戰場上用鮮血殺出來的,用屍體堆砌而成的。話鋒隱隱帶有壓迫,若是常人,恐早就不寒而慄。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羅浮的將軍,縱然巨石壓頂,景元也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
「不曾想,你居然會主動提及恩師。想必七百餘年前,恩師的那一劍至今都讓你印象深刻。如今恩師就在仙舟,不若你二人見個面敘敘舊,也好了卻你的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