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
原來那東西從一開始就與她無關。
家庭、友誼、事業、愛情……從最開始的那個地方, 一切就沒可能。
這個世界從不存在神佛鬼怪,就算很多很多神仙幸運地存在又幸運地向她投來視線,也不會響應她「啪」一聲打起的響指、為她盛上裝滿所有圓滿與美好的托盤——
話又說回來, 她根本不會打響指。
她的手指又胖又短, 還黏糊糊的, 要麼沾著血與灰,要麼就沾著油炸碎屑。
……這不是一雙屬於女主角的手, 所以,不會有清脆的響指。
最後的最後, 只能聽見,「邦」。
電視機砸下。
雪花片伴著血一起,滋啦滋啦蔓出一小灘。
喝醉的男人在罵她弄髒了他昂貴的鞋子。
……再然後,就聽不清了, 她趴在地上,覺得眼皮很沉很沉。
家庭、友誼、事業、愛情……長大之後的故事,未來所有後續的可能性, 原來掐斷它們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
一個坐在電視機前發呆的小孩,沒有尖利的爪子, 沒有森寒的牙齒,憑什麼幸運地獲得「活下去」的權利呢?
大人稍提高一點聲音爭吵, 稍抬高一點手掌揮下, 稍稍走近了勒她衣領……就能將她整個抓起, 成為印在她心底的陰影。
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孩, 殺她就像殺一隻小羊羔那麼輕易。
你憑什麼神勇無敵, 在成人的拳頭下毫髮無損啊?
醒醒吧。
被打疼了, 才知道跑。
耳光挨多了,才學會用拳頭反擊。
她不是個點滿了拳擊天賦與超人武力值的天才小孩, 她只是擁有了許多許多次積累經驗、進步提升的「機會」而已。
所以,那之後……
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成為綁匪們撕毀的「不值錢票子」,也很正常啊。
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女,為自己喝酒飆車的行為付出代價,在男閨蜜的豪宅「肝腦塗地」,豈不是天經地義。
一個剛剛畢業的准大學生,獨自喝酒吃烤肉再扶著電線桿嘔吐,搖搖晃晃地走進某條煙花逼仄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