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鷓鴣竟然胡思亂想了那麼多。
他清了清嗓子,說:「鷓鴣姑娘,你也別擔心,殿下不會把王妃娘娘怎麼樣的。」
第108章 登聞鼓響算盤打得震天響,殊不知也只……
梅花酒的香氣氤氳不散,燭影搖曳,映得滿室昏黃。
室內唯剩張月盈與沈鴻影二人。
「杜鵑?鷓鴣?」張月盈迷迷糊糊換了好幾聲丫鬟,皆不得回應,搖搖晃晃地邁開了步子,開始滿屋子找人。
忽然,她額頭一疼,伸手朝前摸了摸
手感有些硬,好像是撞到了牆了。
她轉身便要離開,卻被人捉住了手。
「阿盈。」耳邊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
「牆啊,你怎麼會說話了?」張月盈睜大了一雙杏眼,眸中水霧瀰漫,懵懂的好似一頭小獸,使勁戳了戳沈鴻影的胸膛,「你知道嗎?好的牆是不擋路的。」
沈鴻影啞然失笑,道:「你且瞧瞧我是誰?」
「你是誰?」張月盈仰起頭,眼前似有東西在晃,只能看見塊塊重影,「看不清怎麼辦?」
話音未落,張月盈雙手一抬,箍住了沈鴻影的下頜,稍微用力,便將他的臉拉到眼前。
四目相對,沈鴻影神色淡然,張月盈唇間則勾起一抹燦爛的笑,雙手開始在他面龐上胡亂摸索。
「呵呵。」張月盈輕笑了兩聲,兩瓣櫻唇一張一合,嘟囔了起來,「看看這麼白的皮膚,這麼絲滑的觸感,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眉眼,你好像確實不是牆啊。」
張月盈依次點評著沈鴻影的五官容貌,殊不知若是室內有第三人在場,她目前的行為活脫脫就是一個登徒子,沈鴻影則是那個被調戲的良家少男。
「哦——」張月盈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眼前這人是誰了,「沈渺真,你怎麼在這兒?」
沈鴻影道:「我來聽阿盈你說醉話。可要我重複重複?」
「不聽不聽,和尚念經。」張月盈背過身,捂住耳朵。
沈鴻影繞到張月盈面前,盯著她語氣戲謔:「方才不知是誰,口口聲聲盼著做寡婦,如今倒在這兒裝模作樣了。」
「我說話這話嗎?不記得了。」張月盈仍舊裝糊塗,而後眼睛一閉,往沈鴻影懷裡一栽。沒過幾息,便傳來了她清淺的呼吸聲。
沈鴻影垂眸凝視懷裡面頰熏紅、酒意未褪的張月盈,無奈嘆了口氣。
攤上這麼一個小妖精,還能怎麼辦?
——只能認栽了唄。
這麼想著,沈鴻影將張月盈攔腰抱起,慢慢朝床榻走去,步履輕柔,生怕驚醒了她。
月白床帳輕垂,張月盈被放置在竹青錦被之中,睡得安寧。明角燈內燭光葳蕤,透過紗帳,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映下道道光暈,蝶翼般的長睫亦投下模糊陰影。
「嗯——」睡夢中,張月盈無意識哼哼了兩聲,隨即翻了個身,身上蓋著的錦被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和胸前大片白膩的肌膚。
沈鴻影的喉結不由動了動,手指忍不住收緊幾分。
人還醉著,自己若是趁人之危,阿盈醒後必要鬧脾氣,讓他三天都進不了浣花閣的大門。這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他暗自告誡自己。
沈鴻影迅速別過臉去,拉過錦被仔細為張月盈掖好被角,隨手拿了本冊,坐在床邊,翻著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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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六年,二月十五,福寧殿外。
距離上朝還有半個時辰,前來參加朝會的官員三三兩兩候在殿外廊下,按照部門類屬聚在一塊兒。
一身紫服的刑部尚書搓了搓有些僵硬的雙手,感嘆道:「這天氣終於開始有些回暖了。」
戶部的樓尚書應付完匯報事務的下屬,走過來問:「崇尚書,你也別光想著天氣。前些日子,陛下將查童謠的事交予了你們刑部。今日是陛下病癒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定然會過問,刑部可有了眉目?」
刑部尚書與樓尚書乃同科進士,為友多年,說話自然沒有那麼多顧及。
「這童謠所涉及廣,要查下去便宛如大海撈針,區區這些日子怎麼夠?」說道這裡,刑部尚書狠狠瞪了眼隔壁柱子下正與徐望浸交談的孔淨秋。
如果不是這個老匹夫多事,刑部怎麼會多攤上這麼一樁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