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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和德妃便各抄寫一遍《道德經》,送到宮觀中為國祈福。」

到了四妃這個級別,抄寫經書俱是由身邊的宮人代筆,這處置只能說比沒有強些。

皇帝握住許宜年的手,道:「至於充媛,這些日子照顧朕頗為辛勞,不過你剛升了位分沒多久,也不好再升品。這樣,九品之首的昭儀之位尚且空缺,你便先挪到昭儀的位置上去吧。」

「臣妾謝過陛下。」許宜年伏地謝恩,姿態十分恭順。

黃淑妃和皇甫德妃挨了罰,默默退出福寧殿,各自回宮抄經去了。

福寧殿內一時寂靜無聲,殊不知愈到此時,愈可能有滔天波浪憑風而起。

「崇源。」皇帝喚來了最信任的內侍。

「奴才在。」

「傳令給羽林衛了,讓他們將太平觀圍了。」

剛一吃了仙丹,自己的情況便急轉直下,幾乎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遭,皇帝深知其中有鬼,豈有放過太平觀之理。

崇源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躬身應道:「奴才這就去傳旨鎮國公。太平觀所獻丹藥有異,傷及陛下龍體,此事定當徹查,羽林衛絕不能放過一人。」

說完,崇源悠然退出福寧殿,乘了馬車往羽林衛衙門而去。

皇帝坐起身子,靠在許宜年剛剛擺好的枕頭上,掃了一眼紗帳外低頭站著的太醫們,勾了勾手指道:「譚太醫可在?」

「微臣在。」譚清淮應聲。

「進前來。」

「是。」

兩個宮人撩起紗簾,譚清淮一身綠色官服緩步上前,衣擺翩翩,對皇帝長揖一禮。

「是你為朕施針解患?」皇帝問。

譚清淮仍舊寵辱不驚,語氣淡然:「陛下洪福齊天,自有龍氣庇佑,必然能夠化險為夷。」

見他絲毫不為自己攬功,皇帝暗自點頭,放下了些許疑心。

緊接著,就這樣晾了譚清淮好一會兒。小半盞茶的時間裡,最緊張的不是風暴正中心的譚清淮,而是紗帳外的另外幾位太醫,帝王天威難測,若譚清淮這個有功之人都難逃一劫,更別提他們幾個了。

俄爾,皇帝開口:「譚太醫救治朕有功,著賞賜白銀百兩,錦緞二十匹,纏玉腰帶一條。」

比起太平觀里那些白白拿了許多供奉卻心懷不軌的仙師,這個姓譚的小太醫年紀雖小,為人卻十分忠義,敢盯著天子之怒氣勸諫。反倒是自己險些錯怪了他,是應該給些賞賜才是。

「謝陛下賞賜。」譚清淮謝恩,心知自己在太醫院的地位更近了一步,有些事做起來便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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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觀起勢於十多年前,底蘊不算深厚,奈何觀主頭腦靈活,專注於經營與勳爵之家的關係,短短數年便越過了許多百年古觀。太平觀的地位更是在入了皇帝之眼後,極速飆升,香火鼎盛非常。

宮觀坐落於京城東南隅,夜色深沉,忽聞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醒了周圍的達官貴人之家。各家均派出門房,提著燈籠,探頭查看發生了何事。

只見街巷裡火光通明,一大隊羽林衛高擎火把快步跑過,鎧甲閃爍,聲勢如雷。

到底出了何事?既然驚動了這麼多的羽林衛前來?

門房們忙向自家主子稟報。

鎮國公接到調令,便點了兩百名羽林衛前來,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已將太平觀團團圍住。

太平觀素日受慣了達官貴人追捧,守門的小道士甫一見此等陣勢,便高聲喝道:「爾等可知這是何處?我們太平觀深受陛下信重,大門上頭的牌匾都是陛下親手所書,我們觀主更是時常被宣入宮中與陛下論道,幾乎可以稱得上國師了。你們豈敢在此擅動兵戈!」

「爾觀主豈敢自稱國師!」一聲嗤笑響起。

小道士抬首,小道士抬眸,羽林衛齊刷刷側身退至兩旁,讓出一條筆直的通道。馬蹄聲漸近,一位身披玄甲、氣勢凜然的將軍馭馬而來,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

鎮國公一邊勒馬原地踱步,一邊說道:「黃口小兒怎敢胡言,本官可沒聽說本朝還有什麼國師。」

若是有,在鎮國公心裡也唯有昔年率軍馬踏北疆、現已皈依佛門的圓善大師擔得住此名。

鎮國公繼續朗聲喊道:「太平觀進獻毒丹,戕害陛下龍體,有犯上作亂之嫌。本官特奉帝令前來,必要將太平觀內所有賊人拿下——」

「動手!」

隨著鎮國公一聲令下,羽林衛如狼似虎,守門的小道士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反手捆住,觀門也被即刻破開。大批羽林衛湧入觀中,一路朝著太平觀最深處而去,所過之處,道士無一倖免,盡數被擒。

越往宮觀深處,所見所聞便越發不堪入目。鎮國公腰掛長劍,大馬金刀步入一處院落,羽林衛押著三個衣衫散亂的道士和一個鬢髮散亂的女子到了屋外。

「稟國公爺,這三個男道士是觀主座下的心腹弟子,至於這個女子是雪月閣的文娘子。」

雪月閣乃京城有名的風月場所也就是女支院之一,這幾人方才在屋中行何事簡直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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