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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義康便是黃淑妃的二弟小黃伯,也就是長興伯新結的親家、張懷仁的未來岳父。

「身無才幹,因女子裙帶而居於朝堂,小黃伯實難服眾,父皇為了讓其更進一步,明面上令當時的工部侍郎掛名擔責,實則由小黃伯主理,只待拿了修繕河道的政績,便可加官晉爵。」

然而,黃家起於微末,家底甚薄,彼時的小黃伯經不住誘惑,昧下了許多公款,河堤偷工減料自然擋不住第二年淮州那場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沈鴻影繼續道:「岳父作為欽差趕赴淮州,一是為了搶修堤壩,賑濟災民,二便是為了查清其中是否堤壩損毀緣由。」

「好,很好。」張月盈低聲冷笑,嗓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所以小黃伯就同當時身為爹爹副手的二叔父勾兌好了,直接一了百了解決了查出端倪的我爹。一個除了礙事的兄長,一個順勢接過本就是他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雙雙得了爵位富貴。到頭來只有我爹還有哪些災民們枉送了性命!」

張月盈手猛地往桌上一拍,另一個汝窯茶杯不保,摔碎了半邊,茶水濺出,濡濕了桌布。

「阿盈,你仔細手疼。」沈鴻影捧著張月盈的手看,確認沒有劃出任何傷口,才稍稍放心一點兒。

張月盈渾然不顧掌心疼痛,問:「祖母,你之前打算怎麼做?」

楚太夫人回答:「命債當命償。」

昔年這個爵位因她而續,如今再由她毀去,也算得上善始善終了。

短短五個字,說盡了一切。

張月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掀起眼帘時,眸中已是一片冷寂。她伸出手去接窗外飄入的雪花,凜冽寒意壓制住了她心頭的燥意。

「祖母,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半晌,張月盈淡淡道,聲音平靜的驚人。

楚太夫人見她神色恍惚,心知孫女驟然接收的信息過多,一時難以承受,心緒正當混亂之時,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消化。楚太夫人睨了眼沈鴻影,沈鴻影朝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照顧好張月盈。:

楚太夫人輕嘆了口氣,回頭深深望了張月盈一眼,千言萬語皆咽於喉中,驀地轉身離去,默默帶上了房門。

雪落一夜,紛紛揚揚從未停歇,張月盈坐在窗前,倩影孤身如畫,望著眼前簌簌而落的雪花,從深夜直到天明,仿佛與寂靜的世間融為一體。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晨光出現,雪色漸稀。沈鴻影換了個新手爐塞到張月盈手中,從後攬住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取暖。

「天亮了。」他道。

「是啊,時辰過得可真快。」張月盈低頭,吹落一片細小的雪花,瑩白的霧氣霎時氤氳。她側頭看了沈鴻影一眼,伸手替他將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多謝你陪我。」

「同我,你還說謝?」沈鴻影擒住張月盈的手腕,感受到她纖細的骨節,一個羊脂玉鐲松松垮垮地掛著,襯得手腕愈發纖細,一折即斷。

張月盈低眉斂目,從昨夜到今朝,唇角終於多出了幾分弧度,清淺卻動人。

「之前從來沒問過你,你當年知曉母后之死有異是何等感覺?」

沈鴻影替張月盈攏了攏領口,緊挨著她坐下,一點兒沒有被戳到痛處的模樣,很平靜道:「很難形容,因為時間太久遠,已經忘了。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很平靜,仿佛她本就該是那個模樣,那張面容在我兒時的夢中已然出現了無數次。不過,解開毒後,我就沒再夢見過她了。」

孩提時代的他,父皇冷漠忽視,太后縱然庇護他,但不至是他一個人的祖母,看著旁的皇子皇女都有母妃獨一無二的疼愛,他也曾幻想過要是母后還在那該多好。所以,他一度固執地不願拔毒,想靠著噬心散帶來的致幻夢魘再見見她的模樣。

張月盈托著腮,輕輕笑道:「若有那樣的夢,誰不會沉溺其中呢?」

可現實總是慘烈痛苦,卻又不得不去面對。

這第二世的十數年間,她以為能只將自己當個過客,可如今回望,怎麼可能真的置身事外,早已深陷其中。

初為觀戲人,終成戲中人。

張月盈抬眸,卻見沈鴻影低垂著頭,一滴淚水從睫毛尖端墜落,浸染衣襟。

「沈渺真,你……別哭了。」

頭一回見沈鴻影落淚,張月盈心頭一緊,搞不清楚自己何處觸動了他,下意識探向袖口,卻摸了個空,才想起身上的手絹昨夜都已用完了。無奈之下,她只能抬手輕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淚痕。

沈鴻影唇瓣輕抿,深吸一口氣,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低聲道:「我無事。」

張月盈指尖輕點,故意在沈鴻影眉心颳了刮,嗔道:「眉頭都皺成這樣,也別笑了,難看。」

沈鴻影望著她清透如水的瞳仁,忽而俯身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低沉而溫柔:「阿盈,我們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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