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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鴻影道了句:「請進。」

隔扇被推開,諸葛學士拿著一卷書進了公房,只見沈鴻影一邊看顧著小爐的火候,一邊往瓷盞里加入各種粉末,以木匙調勻,動作熟練,不見半分慌忙。公房內跌宕著濃郁的草藥味,水霧氤氳。

「見過殿下。」諸葛學士看著小瓷盞內翻滾的半透明液體,問道,「這瓷盞的中的是否是漱玉消淤膏?」

從前,圓善大師還沒出家在西北帶兵的時候,練兵極狠,麾下常有士兵受傷,便弄出了一種傷藥,名喚漱玉消淤膏,可助斷骨再續,遇上再嚴重的淤傷,塗上一層,第二日便好了,乃是治傷的一味良藥。只是隨著圓善大師出家,此藥從此絕跡於軍中,唯有在東山寺才能求到。

諸葛學士此前無緣得見,只聽友人說起過,喚漱玉消淤膏色灰白,有濃郁草藥香,便猜測沈鴻影此刻所制便為此藥。

沈鴻影道:「閒來無事,試著調調,不一定能成。」

手中動作行雲流水,隔著帕子捏起瓷盞邊緣,手腕傾斜,盞中的液體落入一方瓷盒內,藥粉在液體裡上下翻湧,宛若雲煙。

「諸葛學士,有何事找我?」沈鴻影擱下瓷盒,放置在一旁。

諸葛學士道:「今年三月聖壽,陛下下旨令翰林院繪製行樂圖,今日馮編撰剛剛畫完最後一部分,想請殿下您先行過目,若有不足之處,也好改正。」

沈鴻影頷首,讓出位置,諸葛學士喚來兩個小吏,一左一右將畫卷展開。

行樂圖記敘皇帝壽宴時百官朝拜的勝景,篇幅極長,約有十一尺,分為朝拜、遊園、夜宴、民樂四個部分,工程量之大,翰林院四位擅長繪畫的編撰畫了接近半年才完成了初稿。沈鴻影拿起燈盞,借著燭光,細細查看著畫卷。民間雖另有不少書畫大家,但翰林院勝在規整,筆墨寫實,很符合皇家的要求,一路看下去,除了有些地方還需再上色,已然十分完備。

忽然,沈鴻影停住了,緊盯著一個地方,微微蹙了眉。

「殿下,可有不妥?」諸葛學士緊張道。

沈鴻影讓燈盞靠畫卷更近一些,示意諸葛學士來看,「此處有塗改的痕跡。」

沈鴻影所指乃畫卷的朝拜部分,皇帝身穿冕服,頭戴冕簾,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祝賀,皇帝之下的位置按年齡長幼本該是楚王,畫上卻是成王。經燭火一照,透出成王的畫像下似乎還有一層,原本的人物被人用鈦白遮蓋了。

這是有人改了畫。

諸葛學士臉色一白,若是沒有發現這處,直接將畫交上去,被發現了,翰林院可討不了好,楚王一黨定然追著翰林院不依不饒,自己頭頂的烏紗帽也將不保。

冷靜下來想想,諸葛學士的心裡隱約有了答案,打算等會兒把四個編撰都叫來查查,能接觸到此畫的人只有翰林院的人。至於為了什麼,一是可能不滿楚王站於成王之前,二是只要操作得宜,陛下大怒,便可藉此機會將翰林院來個大換血。

沈鴻影忽而對諸葛學士再道:「學士請容我再說一句。」

沈鴻影幫他找出了這麼大的漏洞,諸葛學士對他十分感激。

「父皇御座之下便是太子所立之處,兩位皇兄雖備受父皇器重,但均未被立儲,站在此處,恐父皇不虞。」沈鴻影道。

兩王及其黨羽爭鬥多年,陛下高坐於堂,從不曾主動提過議儲之事,也不知對楚王和成王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陛下春秋正勝,再活數

十年應當不是問題,許是要等幾位小皇子們長大了再議。

諸葛學士這樣想,然後說出了他的解決之法:「楚王、成王兩位殿下之上尚有皇叔,應以平王殿下在其上。」

平王與皇帝同為先帝之子,只是母親僅為一美人,乃是二王的長輩,他在上首一點兒位置完全合乎情理,再將成王挪下來,和楚王站成一排,誰也不比誰更靠前。

唯獨朝拜這一篇需單獨重新再繪。

諸葛學士收了畫卷,勒令公房內捧畫兩個小吏三緘其口,走路帶風,去處置四個編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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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如水,透著雕花的隔窗,倒影著婆娑葉影,隨風而動。

浣花閣內,張月盈晚間吃了頓烤鱸魚,此刻正在運動消食,做的正是前世風靡的廣播體操,杜鵑和鷓鴣在一旁喊著一二三四。

剛跳到第四節 踢腿運動,春花匆匆忙忙至外間稟報:「姑娘,殿下往這邊來了,馬上就進浣花閣的大門。」

張月盈不理不睬,兀自鍛鍊,鷓鴣風風火火地走到外間,拉起軒門,「啪」地關上,乾脆利落,可謂一氣呵成。

沈鴻影剛到正房外面,差點兒被忽然關上的軒門砸到了鼻子。

他扣了扣門,小路子隨即貼近了門縫,對立面說道:「鷓鴣姑娘,勞煩你開一開門,殿下是來尋王妃殿下的。」

鷓鴣只道:「煩勞路總管傳話,浣花閣廟小,實在容不得殿下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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