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著大約是沈鴻影的身子骨有恙撐不住整場筵席,可來人接下來的話卻叫她大為驚詫。
「殿下在席間突然吐了血。太醫診過,說是……說是中了毒。」
第38章 中毒表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襄王府的筵席上此刻一片混亂,許多人都來不及反應究竟發生了何事,滿臉茫然,只見王府的親衛赫然出動,將筵席團團圍住,方知襄王出了事。
突然來了這麼一遭,席間不少女眷花容失色,釵環散亂,也有膽大者嚷道:「不知出了何事?竟要對我等刀劍相向嗎?」
廊下柱子的陰影里現出一道人影,一身勁裝,雙手抱拳:「小人等乃王府親衛,無意冒犯,只是職責所在。查明殿下中毒原委前,任何人不得離開,煩請諸位見諒。」
話音方落,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夜風習習,屋檐下的六角宮燈搖曳不止,密集的腳步聲遠遠響起。賓客們驀然抬頭,卻見忽而落下細密的雨絲里,一柄紅傘穿過氤氳的水霧,傘下是位紅衣美人,腳步急促,面上似有急色。
「是襄王妃。」有人壓低嗓音道。
「真是可惜了,大喜的日子,竟然碰上了這種事。」
「可不是,別成婚第一日就……」
……
賓客們的萬般議論皆不入張月盈之耳,她踏上台階,裙角被雨水沾濕了寸許。
前院的筵席旁暫時辟出了一間廂房,裡面燈火通明,房外更是密密麻麻圍滿了人。
張月盈娉婷站於門前,身形纖細,弱不勝風。
周圍的人自覺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王妃殿下。」小路子為她打簾,張月盈彎腰進屋,向裡面望去。
與屋外不同,廂房裡面很安靜,牙白蓮花形香爐里點了靜氣凝神的沉水香,香霧浮浮沉沉。
「殿下如何?」張月盈開口問道,目光投向圍著沈鴻影忙碌不已的太醫。
小路子回話:「只說殿下是中了毒,施了針暫時穩住了,至於是何毒還未有分曉,要從殿下用過的那些東西查起。」
張月盈目光深遠:「等不及了。」
萬一真死掉了怎麼辦,雖說自個兒有那麼些不便與外人道的小心思,但要是襄王真死在了成親這一日,自己這個襄王妃的日子決不好過,更別提什麼快樂瀟灑了。
襄王府里張月盈最熟悉的下人便是貼身侍奉沈鴻影的小路子,她吩咐他道:「去廚房將剩下的全部牛乳帶過來,全部給殿下餵下去。」
她記得古代的這些毒藥大多與磷化物和重金屬有關,牛奶可以與之反應,緩解中毒的症狀。
小路子瞬間呆住。
杜鵑斥他道:「還磨磨蹭蹭什麼,難不成要等到你家殿下真有事,叫人去取東西!」
小路子反應過來,忙遣人去了廚房,又要請張月盈示下:「殿下中毒時在場之人均已扣下,如何行事,還請您拿個主意。」
張月盈扶著鷓鴣的手,緩緩朝里步去,一邊道:「王府之中還有長吏、那麼多對應的官員還有幕僚,難道他們就是吃乾飯的不成?哪一個不比我這個初來乍到的人清楚章程?什麼都要我來管,等我定了主意,黃花菜都涼了。」
「是。」小路子應聲退至門邊,守在門口的一個侍衛隨後離去。
「見過王妃,」為沈鴻影問診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太醫,面容精瘦,惶恐不安,朝張月盈躬身,「老朽無能,實在看不出殿下所中之毒。」
張月盈直接問:「這位太醫平常並不給殿下看診吧?」
「這位是太醫院的許太醫,今日也來赴了宴,平常為殿下看診的是他的岳父傅老太醫。」葉劍屏從裡間出來,拱手向張月盈行過一禮,「見過王妃,已派人去請傅府傅老太醫了,請您寬心。」
傅老太醫聲明遠揚,年紀上來後便辭去了太醫院院判的職務,只為皇帝和太后看診,體弱多病的沈鴻影在京城時也由他照看。許太醫的醫術並不出色,能在太醫院混到如今的地位,全靠岳父提攜。
「姑娘,牛乳端來了。」杜鵑附到張月盈耳邊說。
小路子支使的
內侍手腳倒快,端來了足足一罐牛奶。
「給殿下餵下去。」張月盈下令道。
許太醫插嘴道:「王妃殿下,這牛乳能解毒只是民間偏方,微臣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