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
慕厭舟已輕攬著他的腰,將他帶到了自己身邊。同時低頭,隔著衣料在宋明稚的腰間蹭了蹭,低聲道:「別走。」
雖然早已在車上適應過。
但此刻,那一點點癢意,還是混著熱氣穿透衣料穿到了宋明稚的腰間。
他不僅身體輕顫了一下,同時還沒忍住直接坐在了榻上:「……!」
剛端起茶盞的嚴元博:「咳咳咳……」
做完這一切,慕厭舟像是才想起殿內還有一名丞相似的,朝嚴元博問:「嚴大人不介意吧?」
嚴元博連忙放下茶盞,拱手道:「自然不會,自然不會。」
嚴元博雖然出身低微。
但是如今的他早已經習慣了眾星捧月的生活。
連同是親王的慕思安,平日裡見到了他,都要敬他三分。唯獨慕厭舟……既無心於朝政,又有皇帝撐腰,向來都不將他這個左相放在眼裡。
嚴元博面上卻帶著笑。
但此刻,終是沒忍住,在心底里道:沉溺情愛,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
※
斂雲宮背後的獵場不大,皇帝並不會在那裡,花費太多時間。始終惦記著面聖的嚴元博,進殿之後便直入主題道:「臣昨日在崇京城,便聽說了殿下受傷一事,只是沒有想到,竟會傷得如此嚴重……馬球雖能夠強身健體,但到底有些危險,殿下往後還是要多多小心啊。」
嚴元博只是同慕厭舟客套客套。
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慕厭舟將宋明稚攬在身旁,輕輕牽住他的手,朝嚴元博道:「危險?」
慕厭舟嗤笑了一聲,並道:「本王此前不是沒有打過馬球,何時受過如此重的傷。這事,依本王看,恐怕還得問問梁王殿下。」
宋明稚蜷了蜷手指,低聲提醒道:「殿下。」
慕厭舟嘟囔道:「說他兩句都不行啊……」
此時斂雲宮都在傳——
梁王不滿慕厭舟搶了他的風頭。
氣急之下,便夥同他那些侍從,故意驚了慕厭舟騎的那匹馬。皇帝也正是因此事,而對慕思安生出不滿,將他趕回了崇京。
這話自然也落入了嚴元博耳中。
他今日來此也與昨日的事有關:這並非皇帝近期第一次對慕思安生出不滿,作為朝臣,嚴元博決定見風使舵,適當將關注,放在齊王慕厭舟的身上……
此事關係皇家顏面。
背地裡可以這樣說,但明處卻不行。
就連他那個自西域來的王妃,都明白這個道理,齊王卻口無遮攔。
嚴元博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齊王殿下說起話來,還真是向來都不過一點點腦子啊。
「呃……」
嚴元博正欲組織語言,重新開口,慕厭舟又話鋒一轉,頗為幸災樂禍道:「也不知道梁王殿下手下的那群禁軍,這幾日在城中又搜了什麼。找沒找到什麼線索,下一步又要去搜哪裡?」
聽到這裡,宋明稚的心中,不由多出了幾分敬意。
殿下的話題轉得實是順暢!
果然,就連嚴元博都以為,他這是單純在等著看慕思安的笑話。嚴元博沒有任何懷疑,直接答道:「昨日雖未宵禁,但禁軍仍在崇京城內搜查了整整一天時間,可惜……目前尚未找到任何線索。」
此事與嚴元博本人息息相關。
宋明稚看到,說到這裡,他的語調不由變緩了幾分,話語裡也多了點若有若無的沉重之意:「按陛下的意思,禁軍還要在崇京搜查幾日,等陛下回京,再做下一步安排。」
那昏君比任何人都要怕死。
猜也能夠猜到,他所謂的「下一步安排」大概就是,若是找不到那些兇犯,便召回禁軍,加強皇宮的安防,護著他的性命。
宋明稚的視線,落在了嚴元博的手上……他的表情雖雲淡風輕,但始終緊攥著茶盞的手指,卻在無意之中泄露了他的緊張:嚴元博本人,自然是想繼續搜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