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慕厭舟輕輕地用手指,在宋明稚腕上點了兩下,假裝興致缺缺道:「哦……」
禁軍雖沒有多大本事,但畢竟礙事。
近日他手下那些侍從,也因此而不能像以往一樣,自由自在地在京中的活動。
不過,束手束腳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慕厭舟點到為止:「算了,不說這個了。」
嚴元博忙道:「是是是……」
說著,他突然站起身來,向背後的太監揮揮手道:「剛才只顧著喝茶,差一點都忘記,臣還給殿下備了些薄禮,快去給殿下取過來。」
太監立刻道:「是,大人!」
宋明稚的視線,隨嚴元博一道,落在了朝露殿外:幾名太監手正捧著漆盤,立於飛檐之下。方才宋明稚只顧著緊張,竟然沒有發現,太監手中的漆盤內滿是名貴藥材。
太監走進了朝露殿。
嚴元博一邊介紹著他們手中的藥材,一邊道:「周太醫的醫術自然不必多說,不過斂雲宮只是一座行宮,宮內常備的也都是些常見的藥材。殿下這次傷得如此重,一定要好好休養才是。」
說完,便命太監將藥材放在了桌上。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估摸著皇帝即將結束打獵,帶人回到斂雲宮中,嚴元博便朝慕厭舟與宋明稚再行一禮道:「殿下養傷要緊,臣今日就不再多叨擾。殿下且先用著這些藥,如果有什麼不合適,或是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就儘管開口。臣定當盡力!」
慕厭舟也沒同他客氣:「那就多謝嚴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
說話間,嚴元博已經退到了殿門處,「那臣就先退下了,」他頓了頓又朝慕厭舟道,「今日,臣還有些關於大皇子與禁軍的事,要同陛下商議。」
宋明稚正欲起身送客。
還未動身,卻被慕厭舟輕拉了回來,他笑道:「好,嚴大人去吧。」
話音落下之後,他便叫來了太監替自己送客。
朝露殿前重新熱鬧了起來。
而坐在榻邊的宋明稚,心中卻不禁有了擔憂……
大皇子前日的那一出,不但什麼也沒有搜到,甚至還讓京城內眾人看了皇家的笑話。再加上昨日馬球一事,皇帝十有八九不會再將執掌禁軍的權力交到他的手中。嚴元博此人,向來最會哄著那個昏君,他一會或許就是去御前,與皇帝商議此事的。
宋明稚呼吸不由一停。
他又一次想起了歷史上那場刺殺……
梁王慕思安若是失去禁軍,或許便會狗急跳牆,提前派人刺殺齊王殿下。
此事大概就在近日了。
刀槍無眼。
必須早做準備才是。
太監將嚴元博一行人送出了朝露殿。
宋明稚的耳旁重新安靜了下來。
他正打算起身,忽覺指尖一痛,垂眸便看到,慕厭舟又輕輕地捏了自己手指一下,並低聲問:「愛妃,你說嚴元博他今日來朝露殿,同我說這些事是為了什麼呢?」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笑意。
宋明稚頓了頓,仔細答道:「嚴元博他方才,有意多說了幾句……」
慕厭舟瞬間來了興趣。
他垂眸看向宋明稚:「怎麼說?」
宋明稚分析道:「嚴元博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殿下,自己一會要去同聖上說什麼事情。他方才故意提起大皇子,或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投誠。」
慕厭舟明知故問:「何出此言?」
說著,便看向了宋明稚的眼底。
那雙水藍色的眼睛。
不知在何時,泛出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