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陽光格外好。
既不過分灼燙,又帶著幾分宜人的暖意。
陽光穿透樹木的間隙。
輕灑在了宋明稚的臉上。
他微眯著眼,走向爐前,正欲小憩片刻。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宋明稚的耳邊,便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聲音雖然極其細弱。
但還是沒能逃過宋明稚的耳朵。
宋明稚下意識轉過了身,朝著院門外看去——
不遠處的宮道上,有一名身著大紅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十餘名太監、宮女的簇擁之下朝著此處而來。宋明稚之前雖然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但還是一眼,便從來人身上那件華麗的官袍上,認出了他的身份。
當朝左相嚴元博!
宋明稚:「……」
嚴元博昨日並沒有第一時間來到行宮,而是留在崇京城內,替皇帝處理那日禁軍搜城的後續事宜,直到今日,他方才來到此處。
糟了……
轉眼間,宋明稚便猜出了他的來意:
此時皇帝正帶人騎馬打獵,還沒有回來。
而身為丞相的嚴元博,只好退而求其次,來到行宮後,便在第一時間到朝露殿內,看望不慎「墜馬受傷」的齊王慕厭舟。
眼下嚴元博等人已經到了門前。
可是那名侍從還在朝露殿裡面,同齊王匯報近日秘聞。
宋明稚下意識便想轉身,進殿提醒。
但是多年暗衛生涯,所留下的本能,還是阻止了他的動作:嚴元博馬上就要到殿外,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一驚一乍,發出太大的動靜,引起他的懷疑。
不過轉眼。
宋明稚又咬牙,坐回了藥爐前。
而嚴元博身邊的那名太監,也遠遠地看到了他:「齊王妃?」
奇怪,王妃為什麼要待在院裡。
太監的聲音略帶困惑。
大小正好夠傳到宋明稚的耳邊。
而嚴元博等人,也在這個時候,隨太監的話朝他看了過來。
就在此刻——
宋明稚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低頭盯著藥爐的他,假裝剛才看到這群人般,略顯驚訝地抬起了眼眸,繼而站起身來,無比困惑地朝著宮道上問:「你們是何人?」
宋明稚刻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他的聲音瞬間便穿透半間小院,落入了殿中慕厭舟的耳朵內。
與此相伴的,還有太監的回答:「回齊王妃的話,嚴丞相聽說殿下墜馬受傷,特意在第一時間,來朝露殿內看望齊王殿下。」
嚴元博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朝露殿內,燭火隨之一晃。
跪在地上的侍從,手心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他略微緊張地抬眸,朝慕厭舟看去。
皇帝雖已經有很久沒有處理過朝政,但是那日馮家的事情,卻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當日那樁血案就發生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兇犯」尚未抓到……
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去皇宮,或者行宮刺殺身為皇帝的自己。
皇帝一想到這裡,就寢食難安。
因此,做事一向非常拖沓的他,竟然也開始催促朝臣們,以最快速度處理此事。
侍從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