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外,杜山暉艱難起身坐回榻邊。
慕厭舟不可能在尚書府待太長時間,因此,杜山暉也沒有再說半句廢話,直接開口道:「據老臣所知,馮榮貴那個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牆頭草!」
慕厭舟忽然開口:「牆頭草……」
杜山暉愣了一下:「殿下?」
慕厭舟放下手中的茶盞:「沒事,繼續吧。」
雨聲透過牆壁傳入屋內,他輕輕眯起了眼,一邊仔細聽杜山暉的話,一邊暗想道……杜山暉知道他是一棵牆頭草,那麼奸黨,自然也知道。
如果自己是奸黨的話。
無論冒多大的險,也要……
殺他滅口。
「轟——」
崇京城上響起了一陣春雷。
方才還滔滔不絕的杜山暉,被這陣雷聲打斷,忍不住抬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擔心惹人懷疑。
杜山暉並沒有屏退下人們。
此時,正有一名侍從走過檐下。
他立刻停下不再說話,慕厭舟也隨之斂起了全部的氣息。
同樣,伴著這陣春雷——
頭戴著帷帽的宋明稚,繞過了尚書府的守衛,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了正房前。
遠遠看到那名侍從後。
宋明稚立刻藏在暗處,朝房內看了過來,並仔細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待侍從離開,並確定尚書府內一切如常,這裡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後,方才緩步上前。
接著,推開屋門,如鬼魅一般走了進去。
他記得……
上回來尚書府的時候。
杜山暉中途醒來看了自己一眼,問都沒問,便安心接受了自己的診治。
當時宋明稚就覺得有些奇怪。
而時隔多日,結合歷史上兩人「亦師亦友」的記載,與齊王在杜山暉死後,為他平反的舉動,宋明稚心中也逐漸有了猜測:
那天,杜山暉十有八九,是將自己當成了齊王派去救他的人,所以才會如此放心。
自己雖然是「齊王妃」,但是這個身份並沒有什麼信譽可言……如果直接通風報信,說不定還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宋明稚想了想,最終決定來到尚書府,借杜山暉之口,將此事轉達給慕厭舟。
畢竟自己是真的曾經救過杜山暉一命——
尚書府,正房內。
春雷聲落了下來,侍從也已逐漸走遠,屋外只剩下噼啪的雨聲。
隔著一堵薄牆,慕厭舟還未重新開口。
便聽見:方才正準備細說此事的杜山暉,竟又一次停了下來。
接著,磕磕絆絆道:「你,是你……」
「上次那個戴帷帽,來救我的人是你!」
隨即,便有人道:「噓——」
杜山暉立刻安靜了下來。
隔牆內,慕厭舟的目光瞬間一晦。
……竟又是他!
屋外的雨聲,依舊是那麼大。
隔著雨聲慕厭舟只聽到,牆外的人壓低了語調,刻意悶著自己的本音,對杜山暉道:「我有一事,需要大人向齊王殿下轉達,不知大人可願配合?」
聽到這裡,就連歷經了幾朝,早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杜山暉,都不禁瞪圓了眼睛。他下意識想要回頭看向暗房,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咬牙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