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內,仍有藥香未散。
用過午膳,宋明稚坐在酌花院內,盯著慕厭舟喝完了湯藥。正要起身時,慕厭舟忽然抬起手來,輕輕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末了,認真道:「愛妃,十一年以前的事,你怎麼還記得那麼牢啊?」
宋明稚手腕一頓。
他早已想好答案:「人生之中第一次離開述蘭,自然記得清楚。」
慕厭舟垂眸笑了一下:「好吧,不過……你可千萬別因我曾救過你,就對我抱什麼奇怪的希望。這只能說,我是一個好人,可證明不了我是個賢才。」
桃花樹下,宋明稚那雙眼睛忽然多了幾分色彩。
他輕輕地朝慕厭舟搖了搖頭。
繼而無比認真地朝對方看去:「但是如今的天下,缺的就是好人。」
慕厭舟:「……!」
他似乎突然可以了。
慕厭舟忽地一下便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宋明稚的肩膀道:「好,有愛妃這句話誇獎……」
「我現在,就去聽朝堂大事。」
……
幾輛馬車穿過了坊市,駛入齊王府內,隨後便有侍從快步上前,將車內的人迎了下來:「幾位公子,這邊走,齊王殿下邀各位公子,到徽鳴堂來!」
走在最前方的尤建安,搖了搖他手中的花鳥摺扇,繼而壓低了聲音,朝身邊的幾名同伴道:「你們說……齊王殿下為什麼今天突然叫我們來王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殿下上回叫我們來府內喝酒,可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了。王妃不是不讓他喝酒嗎?怎麼今日又……」
廖文柏也湊上前道:「難不成,殿下終於醒悟了!」
話音落下,幾人腳步立刻一頓。
「有道理!」尤建安連連點頭,並朝著他低聲道,「誰會願意整天被旁人管著啊?就算他是天仙,我也就能忍三天兩天,再多可受不了了。」
「更何況……」廖文柏諱莫如深,「前幾日醉影樓的那件事,殿下怎麼可能不計較。」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便達成一致:
齊王殿下一定是情場失意,來找知己好友,一起喝酒解悶的。
這事簡單啊!
說話間,幾人已走到了徽鳴堂內。
繼而被元九安排著坐在了長桌邊,同時送上了一整套的……筆墨紙硯?
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不對:「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尤建安也拿起了一支筆,一遍晃,一邊朝元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給我們倒酒,拿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麼。」
說著,便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筆墨。
聞言,元九立刻走上前,行禮道,「回公子的話,這些都是齊王殿下,專門為各位公子準備的,」他笑了一下,仔細解釋道,「王妃昨日讓殿下了解些朝堂時事,可惜殿下的身邊和府中,實在是沒有人可以問。於是殿下便想,讓各位公子過來,將平日裡在家中聽父兄說的話,挑些有用地寫在紙張上,讓他看一看。」
狐朋狗友:「……」
殿下召集大家來府上,就是做這種事情的?
往常他們來府上的時候,慕厭舟都在徽鳴堂。今日,卻始終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廖文柏的腦海中,突然湧出一陣不妙的預感,他不自覺問:「那殿下去做什麼了?」
元九笑了一下,解釋道:「齊王殿下他去酌花院,陪王妃一道用午膳了,稍後便回。」
徽鳴堂內一片哀鴻遍野——
「這明明是殿下的任務!」
「憑什麼他自己陪王妃,讓我們來寫這些東西?放我們走——」
「我家中還有父老妻兒要照顧,放我回家!」
「要不然還是叫我爹來吧……」
然而——
話音還未落,守衛已合上了院門。
將想要逃跑的幾人,鎖在了屋內。
天殺的,以權壓人!
……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