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自己似乎只能認下來了。
不同於慕厭舟,宋明稚前後兩輩子,都沒怎麼說過瞎話:「我…在述蘭的這些年裡,一直記掛著當年那位公子,有緣再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消極懈怠下去罷了。」
他的語氣略有一些古怪。
宋明稚閉了閉眼道:「所以,才會希望殿下讀書、進取。」
今天的陽光似乎格外燙。
還沒有在院子裡待多久,宋明稚的面頰,便被曬得燒痛了起來。
宋明稚的謊,最多就說這麼多。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屋內而去:「好了,都是一些小事,你們也不必多問了。」
話音落下,人已經回到了房中。
酌花院中。
阿琅還在原地不斷地恍然大悟著。
侍女則端起茶盤,遠遠地看向了徽鳴堂所在的方向:世人都說,殿下這樁婚事是亂點鴛鴦譜,誰能想到他們二人其實是郎有情妾有意?
想來要不了多久。
待二人將話說開,就能夠花前月下,兩情繾綣……
嘿嘿。
……
慕厭舟拿著張絲帕。
隨手擦拭著月季葉上那層薄薄的灰塵。
在他的身後,自酌花院中而來的守衛,一路狂奔到了此處。
行完了禮後,便「噼里啪啦」地便將他方才聽到的所有話,還有這幾日他了解到的,有關於那隻鈴鐺所有事,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同時,還不忘添油加醋道:「除上述以外,屬下清清楚楚地看到,王妃他回屋的時候,臉上還明顯紅了大一截!」
繼而,總結道:「看上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慕厭舟動作一頓。
還不等他說什麼,一旁的元九已經不由自主道:「鈴鐺?」
他正打算開口質疑。
卻聽慕厭舟淡聲道:「當年確有此事。」
十一年前的上元節,自己的確曾在崇京城裡面,撿到過一個自西域而來的小孩,順手將他送回驛館,並解了一隻金鈴給他……
元九:「!!!」
難道王妃他真是因此,這才會對殿下……
慕厭舟緩緩蹙眉,放下了手上的絲帕,笑道:「蠢鈍。」
月季的薄葉正在光下輕顫。
慕厭舟折去枯枝,隨口道:「美人天生就懂如何惑人。」
元九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慕厭舟丟下枯枝,一邊仔細地端詳著面前這株月季,一邊隨口道:「派人下去,查清楚當年的那件事,看他是否冒名頂替,如若是真,再說後話也不算遲。」
元九立刻行禮道:「遵命,殿下!」
也對,殿下當年不過是順手相助,並沒有瞞著任何人,若有人想要藉此做些文章,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如今真假未辨,的確不應該對此太過上心,耽擱了做其他的事。
不愧是殿下啊。
元九與守衛一道,退出了徽鳴堂。
慕厭舟輕闔上眼,坐在窗畔,仔細回憶了起來。
十一年前,崇京,上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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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
煦風搖響了檐下的護花鈴。
春燕南歸,銜泥築巢,偶爾發出三兩聲的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