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便收起了手中那把米粒。
走到了宋明稚的身前,奇怪道:「但是,若是沒記錯的話,我似乎……此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公子你?」
醉影樓的老闆,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他將那一頭栗色長髮,隨意編成了辮子搭在肩頭。身上則戴滿了金銀、寶石,站在燈下,甚至有一些晃眼。
宋明稚將手放在胸前,朝他行了個禮:「我的確是第一次來醉影樓,只不過從前在述蘭的時候,曾經在『琉焰閣』聽說過醉影樓的名字。」
宋明稚小的時候,常聽娘親講起西域。其中,專門售賣西域珍奇的琉焰閣,便是她常說的話題。
宋明稚的話打消了他大半的疑慮。
老闆摸了摸面前的鸚鵡,朝他道:「哦,怪不得啊,公子請坐吧。」
醉影樓背地裡做的,大都是西域人的生意。
他之前雖然從來都沒有見過宋明稚,但是眼前人的相貌與一口流利的述蘭話,是騙不了人的——宋明稚看著便不像是會帶中原官兵來南市,搜查醉影樓,收繳禁物的人。
話音落下之時,老闆已抬手為宋明稚斟滿了茶:「我中原名叫珈洛,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述蘭人大多數只有一個單字名,宋明稚直接道:「叫我阿稚便好。」
珈洛點了點頭,直入主題道:「公子來醉影樓,想買何物?」
宋明稚也沒有再同珈洛寒暄。
他接過了茶,便問:「珈洛老闆有沒有聽說過,一種以酒為食的蠱蟲?」
珈洛頓了頓,喃喃道:「以酒餵為食……」
他沉默半晌,似是陷入了回憶。
見狀,宋明稚的心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裡:
苗疆雖然更盛產蠱蟲,但是因其地勢封閉、文化特殊,蠱蟲幾乎不會被帶離當地,出現在中原。西域的蠱蟲則不同……它雖然不如苗疆蠱蟲那麼出名,卻有不少被帶到了中原來。
——上一世,宮中用來控制暗衛的蠱蟲,便來自此。
半晌過去,珈洛終於在宋明稚的注視下,緩緩地點了點頭:「的確略有耳聞。」
宋明稚:「……!」
果然如自己所料。
宋明稚的心頓時狠狠地一墜。
他立刻追問道:「那珈洛老闆的手上,現在可有蠱母?」
珈洛立刻搖頭,斬釘截鐵道:「我手上並沒有,而且……中原做這種生意的,也只有我一人。據我所知,這種蠱蟲並沒有傳到中原來。」
蠱蟲沒有傳到中原?
那殿下又是為什麼……
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
相比起追查蠱蟲來源,解蠱顯然要更加重要,宋明稚立刻問他:「老闆可否跑一趟西域,替我找到這種蠱母?」
珈洛當即笑了起來,輕輕搖頭:「公子你總不可能不知道,這一趟有多遠吧?實不相瞞,我這回來中原,才不到一年,我想最近三年間,應該都不會……」
蓮花燈下燭火熠熠。
宋明稚忽然垂下眸,借著燭火打量起了他來:
珠光錦、翡翠貔貅、瑪瑙項鍊、金手串。
簡直是將弱點清楚寫在了臉上。
珈洛警惕道:「你,你幹什麼?」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
宋明稚已抬手,輕輕將一顆夜明珠放在了桌上:「這三年間?」
珈洛瞬間瞪大眼睛,一眨不眨道:「這顆夜明珠雖然價值連城,但是……」
宋明稚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財大氣粗地搖了搖頭道:「這是我方才向珈洛老闆,買消息的錢。」
珈洛:「……?」
珈洛:「……!」
一顆夜明珠,只是買個消息?
宋明稚又摸出三顆夜明珠:「這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