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的眼睛瞬間亮了回來。
我就知道,齊王殿下的野心,定然不止於此。
慕厭舟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除此以外,還有與愛妃長相廝守。」
宋明稚:「?」
宋明稚踉蹌著,坐在了桌案邊。
頭暈目眩之下,他的天,終於塌了個徹徹底底。
……
夜半時分,更深露重。
宋明稚始終獨坐桌邊,沉默不語。
慕厭舟沒再多打擾他,轉而朝門外道:「來人,清掃內室——」
「是,殿下。」
夜風灌入屋內,衝散了一室的旖旎。
侍從俯首弓身,走進喜房,清掃起了地上的落珠。
宋明稚則輕咬下唇,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齊王是已故的「賢平皇后」膝下獨子,老皇帝雖然沉湎於酒色、不理朝政,是一個出了名的昏君。但是他對於髮妻之子,向來非常關心。
這一點後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同於前幾代皇帝依靠宮變奪位。
齊王從受封太子,再到繼位登基,這一路走得名正言順、毫無阻礙。不僅深受皇帝信任,就連朝臣也對他格外擁簇。
宋明稚甚至找不出他有什麼理由,需要韜光養晦。
重生一世,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等等……
重生一世?!
宋明稚突然睜開了雙眼,喃喃道:「……我知道了。」
世上沒有什麼是獨一無二。
既然我能重生一世,莫名其妙地回到百年之前。
那會不會也有其他的孤魂野鬼……
占據了齊王殿下的軀殼?
宋明稚驀地起身,看向桌案。
除了茶盞,這裡還有一套筆墨紙硯。
屋內的侍從忍不住偷偷看了過來。
慕厭舟也好奇地湊上前:「你要做什麼?」
宋明稚起身站在了桌邊。
接著攤開紙張,將筆塞到了他手中,冷酷道:「寫。」
宋明稚上一世在宮中見過齊王的字。
只要前的人寫,他就能以此分辨出,眼前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寫倒是能寫,」慕厭舟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配合道,「什麼字?」
宋明稚眼前的景物,正在搖搖晃晃。
他用手指在桌上寫:「我的中原名,宋明稚。」
宋明稚七歲那一年,崇京大亂。
淪為、流落街頭的他,被帶入暗衛營之後,才有了這個名字。而「明稚」這兩個字,正是由當時的暗衛統領,從慕厭舟為一座書齋,所題寫的匾額中取來的。
宋明稚絕對不會認錯!
鴛鴦帳前,燭影搖紅。
燈火晃耀,映亮了杯中的美酒,與窗上的喜字。
宋明稚於半夢半醒間湊上前去,垂眸就見慕厭舟提筆、落墨,轉瞬,紙上便多了三個大字。
——蠶頭燕尾、鳳泊鸞漂。
與那座書齋里的一模一樣。
慕厭舟放下了筆,頗為滿意地轉過身問:「怎麼樣,愛妃?」
宋明稚:「……」
這比殺了他還要他難受。
他心如死灰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睏倦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宋明稚沉沉地閉上了雙眼。他隱約看見……侍們從清理完落珠,隨齊王一道,離開了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