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寫著藥房。
大街上冷清的很,各家煙火飄的高,賀州感覺自己還是餓,他捂著肚子依在謝尋之身上。
謝尋之低頭看向藍色乾癟的荷包,悄悄在心底計算。
明天就要把去私塾當先生提上日程,加上衙門的工錢,大概可以撐過這個冬天。
「對了,這個藥有沒有什麼忌口。」
賀州伸著腦袋去看藥單,憨憨的笑起來:「上一個大夫說不能吃辛辣,尋之這麼多天了,嘴裡都淡的沒味了吧。」
「現在恢復緩慢,少吃點吧,給你上面寫的有些藥材,我這沒有,要去大藥房抓。」黃姑娘把寫好的藥單遞給他。
賀州看著它上面字跡慢慢干下來,和寶貝一樣揣在懷裡,反而是自己的藥單字孤單的放在桌子上。
他用手肘戳戳謝尋之,眼睛一閃一閃的:「明天要不在下館子?先給你解解饞?」
「天天說你吃飯最積極,怎麼真吃飯的時候還一直看我?」謝尋之笑笑。
賀州轉過眼神,嘴角高高翹起「那是你太明顯好嗎?每回我吃點重味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說到一半他有些懊悔。
「幹嘛揭我老底啊……我這不是也為你好。」
「是是是,謝謝大人!推拿手法學會了嗎?」
賀州撓撓頭抓起桌子上的茶壺演示起來:「這是腳掌先按這個穴位……重按……嘶……這個手掌要……」
他抬眼看看黃姑娘瘋狂想要暗示,只見對方閉著眼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搖頭。
賀州瞥了一眼謝尋之輕咳兩聲:「尋之我和你說,推拿是一門專業,俗話說術業有專攻,我……」
謝尋之拍拍他的腿,抄到自己腿上,小心的揉起來。
「!」
「一會還要吃飯呢!」
賀州有些震驚,又有些不自在的想把腿收回來,卻被謝尋之白皙的手硬生生按著了,一時間他也不敢有其他動作。
「亂動什麼?我都還沒嫌棄呢!」
過了好一會,春卷、荷花個提著一個飯盒過來。
謝尋之跟著黃姑娘學的七七八八了,把他放下來之後,走去後面洗手了。
倒是賀州還是保持剛剛那個姿勢,雙手撐著後面的板凳,不自在的坐著,臉上紅了一片,像是燒開了的水壺下一秒就要冒氣了。
「大人?要擺菜嗎?」
「啊?」他回過神,摸了摸耳朵:「擺!擺呀!都坐下來一起吃。」
謝尋之拿著碗筷招呼黃姑娘一起坐下來吃飯,他把盛好的第一碗飯給了賀州:「陳家酒鋪沒說什麼嗎?」
春卷搖頭:「酒館裡的人都在討論大人的事,但…小二可能跑出問了吧?回來之後才給我們上菜。」
謝尋之點頭,把今天大概的過程給他們講了一遍,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吃完帶著他們去搬枯樹葉。
賀州掙紮起來想跟著一起去,為了證明自己可以,他雙手伸直單腿跳到藥房門口,被茶棚杆子卡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好不容易站穩,撐著桌子,周圍安靜一片。
荷花低頭偷偷的發笑,春卷跟是不敢看他。
謝尋之扶著他坐回去,掏出荷包給他:「你在這守著錢袋子,等一會,我就回來?」
「好吧。」賀州垂著頭把聞了聞荷包上淡淡的木香,語氣低落:「那你快些回來。」
黃姑娘翻了個白眼:「隔壁牙還沒長齊的小六子,在娘出門的時候也這樣。」
賀州撇嘴:「你不懂。」
他看著謝尋之帶著兩人離開,心裡不由的發空,四處找有沒有類似拐杖的東西能讓自己也去窄巷。
到時候望巷子口一站,他都想好怎麼說了,看到他們搬,保不齊還會有其他人來,他在這看著也不動……
「別想太多了,你要是不想接下來一段時間,謝大人一個人在外奔波,你躺在家裡床上養傷,就不要動了。」黃姑娘聲音輕淡,貼心的為他倒上茶。
賀州想了一下還是乖乖的坐了下來,此言有理,他略微有些焦躁,手指有以下沒一下的點著桌子。
空氣中瀰漫著燒火的味道,更是讓他頭疼,其實賀州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現在會不會是死前的幻想。
一股惡意順著爬上來,像是低語的魔鬼,他好像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試圖甩掉這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