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半眯著眼盯著謝尋之嘴角上揚「好香啊?」
謝尋之發白的臉有了一絲光澤「小事。」
賀州不是矯情的人,坐下就開始吃了。
謝尋之和他慢慢悠悠的和他講,灶台昨天燒水的時候打掃過了,只是還不乾淨。
他今早打掃的時候一不小心打翻了糖,粥里少了點甜味。
賀州哪裡在意,衝著對方端起黑色碗大口喝了起來,鼓著臉好看的眼睛笑彎彎的。
謝尋之看著也笑了出來。
外面還是昨晚的樣子,樹上落著幾隻小鳥,嘰嘰喳喳的。
不過多久外面響起敲鼓聲,樹上的鳥兒一鬨而散。
兩人同時看向外面,謝尋之拉著他站起來「有人來了,去換官服。」
賀州還沒反應過來猛喝了口粥叼著半塊餅,隨著往屋子裡走。
人就這個被推著上了大堂。
阿甲阿丁站在兩邊手裡撐著棍子。
阿丁的官服不知道多久沒穿過了,緊緊勒在身上,遠遠看上去像是一顆蘿蔔。
敲鼓的是個穿著藍色布衣的婦女,頭上凌亂的散著頭髮,一進門撲倒在地上。
賀州甚至沒看清她長什麼樣,看到對方跪下來嚇的一個激靈,火速站了起來。
還沒上前,就看到謝尋之示意他坐下來,自己走上前把人扶起來。
婦人哭著站了起來喊著「天殺的王二,搶了我家母雞,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他就是個殺千刀的潑皮。」
早在敲鼓的時候門前就沾滿了人,賀州一眼看到人群最後面的管家。
話剛落地擠進來一個雙手縮在袖子裡的男人。
男人仰著頭拉長著聲音「吳大娘不管走到哪裡我都是有理的一方!大人,小的王浩昨日在集市上買了母雞,誰知道就被賴上了。」
「我撕爛你的嘴!我一共九隻母雞,今早我一數隻剩下八隻了,我們兩家靠在一起定是飛到你家了!」
王浩雙手插在袖子裡縮著脖子確實一副流氓的樣子。
他指指外面「雞是我昨天買的,在集市上徐老大可以作證,大街上那麼多人也都可以作證。」
外面傳來嘈雜的討論聲,呼聲最高的就是,王浩的雞確是昨天買的,買的時候還大吵一架引的不少人看戲。
賀州冷著臉排排桌子「肅靜!徐老大可在?」
人群里擠出一個穿著圍裙的胖男人,一上來也是撲通跪下「小人在!王二確實在我這買的雞,昨日為了價錢我們兩人還吵了一架過路人皆可作證。」
賀州敲著桌子看向謝尋之,對方正挽著袖子寫著供詞。
「知道了,什麼情況去了一看便知。」
賀州提著衣服站了起來,等著謝尋之寫完東西,一起往外走。
他不太習慣這個官服,心底想著是不是自己官太小了,這個衣服都沒量過。
外面的人自動讓開一條小路,阿丁站在原地擺手「我就不去了,這衣服太小了喘不上氣。」
「你…」阿甲恨鐵不成鋼,轉頭自己走了。
賀州都看在眼裡,那阿甲跟上來,走著走著就到管家旁邊了,兩個悄悄說著小話。
走在街上看戲的人越來越多。
不一會就到吳大娘家,她家是矮牆圍著的小院,王二在他家旁邊。
半人高的雞舍就挨著王二家,確實只要母雞上的了雞舍,也就有概率飛進王二家。
吳大娘絮絮叨叨的講著自己家母雞是大功臣,皮毛順滑在陽光底下一閃一閃的。
賀州轉身推了出來,吳大娘硬是拉著他又數了一邊母雞,還是八個。
瞬間兩眼發怒「還是八個,定是被天殺的王二偷去了,自小手腳不乾淨,呸!」
他安慰著轉身看到黃色頭繩的婦人站在他旁邊「大人可看出什麼了?吳嫂家裡九隻雞我們可都知道。」
周圍傳來附和聲團團將他圍起來,賀州一個頭兩個大。
王二抱著只雞就進來了「大人你看看!就是這隻你讓徐老大看看!」
「是是是,小的不敢撒謊,昨天王二買的那隻雞瞎了一隻眼,小人就是為這個吵起來的!」
賀州歪過雞頭確實是瞎了一隻眼,母雞奄奄一息的瘦弱不堪,也和吳大娘說的對不上。
「你個該死鬼!不在你那,在哪!多少年沒有黃鼠狼了?」
王二渾然不懼看著賀州「大人,她可搜過我家了,啥也沒有!要是被冤枉了,可要拔了她的皮!」
賀州站在中間搖搖晃晃的來回被扯,多少有些煩躁「好了,有沒有我去看看自知。」
吳大娘還沒說完矛頭就指向他「你們不會相互包庇吧,我告訴你這都是折壽的!昏官!昏官!」
外面的討論聲隨著大娘的話早就變了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