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文秀帶著妹妹坐馬車回去,唐先書和張冬明跟大家一起抬屍體回去。
準確地說,張冬明不需要抬屍體,因為她就是其中一個。
「你也是真的不忌諱。」
本來,唐先書說,往文蓮脫下來的帶血衣服裡面塞一些石頭,再弄一些樹葉,最後搭一塊布,就這樣抬回去。
「那不行,萬一出什麼意外,被人發現了怎麼辦?還是抬人吧。」張冬明說道:「我躺上去吧,我和文蓮差不多的身高,胖瘦也差不多。」
「你也是不怕忌諱。」
「怕什麼,咱們又不是做壞事,真有神明,也應該保佑我們才對。」張冬明說道。
於是,就變成了她躺在臨時做的木架子上,蓋了一塊布。
張冬明上去沒一會兒就後悔了。
這架子是警察們砍樹椏臨時做的,硌人,張冬明本來也只是出個主意,現在躺上來了,也不好後悔了,大家因為抬屍體的緣故,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張冬明的世界第一次這麼安靜,眼睛看不到東西,耳朵也只能聽到大家走路的聲音。
人死了會是這樣嗎?一個念頭輕而易舉地捕捉了張冬明。
她又想起了已經死去的楊大姐,當初楊大姐的屍體就是她和人抬回去的。
她莫名地感到一陣難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離開了松樹林,走在了城外的大道上。
大道兩邊沒有人,大家找了一個地方停下來,喝水休息。
張冬明依舊躺在架子上,唐先書把水壺塞了進去,又和她小聲聊了起來:「這一次的事情,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謝老闆做的?」
張冬明道:「你怎麼這樣想?」
「我是感覺像他能夠做出來的事情,而且文蓮少了一隻鞋子。」唐先書這話,對應的是張冬明之前說過的事情,那就是楊大姐死之前抱了一隻鞋子。
鞋子——謝老闆。
張冬明隔著一層布,她意識到當時自己說的話,唐先書都願意相信。
她心下感動,忍不住小聲說道:「當時除了鞋子,還有一個事情。」
之前她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願意和人說。
「楊大姐廠里有個女工,她偷偷告訴我,楊大姐死之前向她打聽了謝老闆的事情,她把謝老闆的事情告訴了楊大姐。」
唐先書驚了:「你怎麼不告訴警長?」
「沒有用。」張冬明說道:「她願意告訴我,但很怕被人知道她說的事情,更不可能上審判庭做證人,而且憑這個事情,也不夠把謝老闆定罪。」
如此一來,張冬明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是啊。」唐先書也感嘆道:「就算真的把人抓起來,就算有實打實的證據,他上面還有人,到時候人家一句話,又得把人放了,也不知道他上面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