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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籃打水一場空,誰家騙子會做這樣半點好處沒有的買賣?

如此,文宗再不疑其虔誠與純粹,之後回京,更是力排眾議,追封道微為國師。

而這一切後來事,也盡在道微的意料之中。

儘管他已然身死,再不能知世間事。

按玉冊所記,道微的造神與其說是造神,不如說只是推波助瀾。因為道微的謀劃說來深遠,實際上他卻只做了兩件事,一是布置歡喜溝的異象和傳說,二是編造多子和福祿兩神,蠱惑文宗。

除此之外,他竟再沒做過其它與造神相關之事,便撒手坐化了。

可就像他在玉冊開頭所說的,以人心謀局,以貪慾成事。

他並沒有做太多事,也沒有留下任何除玉冊之外的後手,可一切就因為有人心與貪慾入局,便真就一路衍化成了他所期望的那樣。歡喜溝出世三年內,真就誕下了兩位出生便伴有異象的神明,神明入廟數年後,文宗駕崩,大羿也真就被搗了個天翻地覆。

「人分高低貴賤,心有七情六慾,此吾亡之根本,亦大羿亡之根本矣……而後亂世數十載,山河破碎,生靈塗炭,是吾之罪,非吾之過……後人評說,糞土而已!」

玉冊最後一頁,道微仿若已捨棄一切般,肆意而又沉重地寫下了數行潦草文字。

一道祭天前夜,喋血狂書,面色平靜淡然,內心卻烈火烹油的枯瘦身影自字裡行間躍然而出,顯現在黎漸川面前,一時當真是人非人,鬼是鬼,神非神,魔是魔。

「人心,貪慾,仇恨……」

異象一閃而過,黎漸川合起手中玉冊,閉了閉眼。

謀騙計,觀山河,卜未來五十年之天命,以一己之力,做寥寥兩事,就將亂世的引子點燃……只為復仇,便顛倒了天地,致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卻不愧不悔,寧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

道微此人,確實是一個難以評說之人。

「這兩神……還真都是假的。」

黎漸川呼出口氣,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不怎麼懷疑玉冊里的內容,只是不可避免有些訝異。

剛進副本時,因為現實世界搜集的各種單人克系副本資料都顯示副本內有神,而他自己也確實遭遇了一些只有神鬼之說能解釋的怪事,所以黎漸川雖對歡喜溝兩神有所懷疑,但還是更偏向於這兩神確實非人,不是真神,也至少偽神的推測。

當然,他也想到了,也許這兩神並非一開始就是神,而是因本局魔盒或其它什麼力量的影響,才從人或魔盒怪物或別的什麼,成了神。

可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兩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之所以成了神,竟只是源於一場復仇,一場騙局。

「當初必然是假的,但之後就不一定了……不過,想要從假變真也不容易,多子和福祿肯定遭遇過什麼。」

黎漸川想到自己在無憂鄉中的見聞,又看向了內部寫滿血字的裹屍布。

他有預感,兩神在這場驚天騙局裡由人成神的秘密,這塊裹屍布至少能揭開八成。

裹屍布展開較大,黎漸川翻身下床,將其鋪在了桌上,與寧准一同細看。

在裹屍布內留下血字的人不像道微一樣玄虛,開篇便表明了身份,自稱歡喜溝村民兼多子神教第一任聖子,名為裴順,並點明這塊裹屍布是由自己的父親裴山、母親趙月華的皮製成的,被發現時應當正裹在自己的屍體上。

而能得到裹屍布認可,能見到這封血書,也便說明,此刻正閱讀他這封血色信函的人,就是他要等的、可將真相公之於眾的人。

「我的父親懷孕生下了我。幼時的事,我已記不太清,只知道在我出生之夜多子菩薩顯靈,選我做了這第一任聖子,我父親生我有功,且未死,便被納入教中,成了一名十胎嬤嬤……」

裴順顯然是長在羿末夏初,文字更偏白話。

「我六歲前,並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事,而六歲後,我便常常聽到一些聲音,也常常會有奇怪的食慾。我想告訴父母,可每每要說出口了,卻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當時不知,現在想來,應當就是我因體內藏有神國,已被多子菩薩深度污染,連自己內心的想法都會被悄無痕跡地改變。」

體內藏有神國?

儘管心中已有猜測,可此時真切看到這行字,黎漸川依舊眉心一跳,脊背發寒。

「母親是在我八歲時發現我的古怪的。

那是冬天,大年初一,下了大雪,早上要起得很早,蹚著雪去拜年。我賴床不想起,母親把我拎起來,哄我穿衣擦臉。臉擦到一半,母親突然尖叫起來,使勁扒我的眼皮。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詢問,母親不理,只不斷問我有沒有哪裡難受。父親聽見動靜也來了,也扒我的眼皮,扒完,沒像母親一樣叫,卻跟沒了魂兒一樣,不動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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