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順序,因為有記憶。」
「當然,也有可能是各時間線之間存在互通或影響,比如乙線上的我夢到了甲線上的我沒找到武器,因此吃了大虧,所以在到歡喜溝後,就提前去找了……但這也有難以說通的地方……」
「另外,若一切真是輪迴的話,又會是怎樣的輪迴?是自己現在這樣一次次的跳轉?」
「不對,不是……」
黎漸川想起了多子神廟裡的那份簽文,一瞬間像是理清了什麼,可仔細去想,卻似乎依舊陷在亂麻之中。
「有……你的味道。」
在黎漸川陷入短暫沉思的時候,寧准忽然湊近了,隔著一段距離,輕輕嗅了一下這塊血肉的味道。
「我的味道?」黎漸川回神,捏起肉塊,感知了一番,確實覺出一種詭異的熟悉。
「榆阿娘說它能隨意改變形態……」黎漸川想著,意識一動,手裡的血肉立刻融化。
肉塊部分拉長為柄,小足擰聚彎勾,形若尖刀,膿皰如眼球眨動,紛紛流動繞在刀鋒上,沉為一道道黑紅的符文,細瞧,宛如烙印,隱約可見符紙痕跡。這就是榆阿娘所說的符刀。
黎漸川握住符刀,隨手挽了個刀花,頓時感知到了這件武器的不同凡響之處。
它也許曾經真的是黎漸川的一部分,由他使來,不僅能發揮出它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還能調動起黎漸川自身的能量,兩者相合,隱隱達到了一種精神與武器融為一體的超然境界,完全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有這件武器在手,黎漸川似乎連神明都不必懼怕。
他又試著改變了幾次這件武器的形態,發現它大可成一桿八尺鐵槍,小可作一根細如秋毫的繡花針,非常百變。
但能發揮它最大威力的,還是符刀形態。
黎漸川懷疑這才是它的武器本體,而血肉模樣,只是它的本質。
端詳著符刀,黎漸川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以它弒神的可能性,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響動。
一陣腳步聲倉皇奔來,混雜著多人驚慌的粗喘。
黎漸川收起符刀,扯開床帳,迅速來到窗邊,撩起一點窗簾縫隙,朝外看去。
是普查小組的人。
黎漸川一眼就將黑暗中的來者辨了出來。
原本一行十人的普查小組不知為何只回來了五人,且個個面色驚懼,好像在被什麼追趕一樣。
之前見過的,除周沫之外的那名宗教學家跑得最快,他甚至不敢大聲喘息。直到最後兩三步衝到台階上,用力撞開了小四合院的大門,一個踉蹌跌進門內來,他才鬆了神經般,大口大口呼吸起來,氣息重得宛若風箱。
另外幾人也匆匆跟上,跑進門來,周沫殿後,在所有人進門後,一把將門關上。
兩個門房之間的門洞子裡一時全是驚悸後怕的急促喘息。
「現在該怎麼辦……」
一名助手顫抖的聲音突然響起:「嬤嬤和組長去村長家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我們,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不要因為貪戀一點調查材料,就拖延,歡喜溝前半夜不太平……」
「現在我們就因為這麼一點調查材料,回來晚了,導致副組長他們三個丟了……我都不敢想,組長回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你只擔心被組長罰,倒不擔心副組長他們的安危。」一道女聲語帶譏嘲,聽音色,是小組中的一位生態保護專家。
助手急道:「我當然擔心!可擔心有什麼用……」
「擔心就去把他們找回來呀!」女聲打斷他,「歡喜溝前半夜的忌諱誰也不知道,但看剛才的情形,趙華生他們三個就是墜在隊伍末尾,走著走著便不見了。這種情況福祿觀教授道術時講過,極可能是遭遇了『夜吞人』或『鬼打牆』,並非不能破解。」
「現在,我們要麼就坐在這裡乾等著,等組長回來全部領罰,全都沒好果子吃,要麼就休整好了,帶上東西,出去找人。只要把他們找回來,我們就還有將功折罪的機會。」
另一位姓簡的專家道:「鷺燕,我們都知道你是福祿觀的藍衣道長,僅次於紅衣,有能耐,但失蹤的趙副組長可是貨真價實的紅衣道長,他難道破解不了『夜吞人』或『鬼打牆』?」
「可他還是和另外那兩位助手一起消失了……歡喜溝的忌諱不會像我們想像的一樣簡單,最好還是等組長和嬤嬤回來再說,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我們這些人一出去,也挨個兒沒了,那豈不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