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忽而一靜,只餘一道沉重的呼吸聲。
呼吸聲停。
一名侍從打扮,白骨遮面的男人出現在了時間之外,面朝Blood與池冬,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來者正是最擅於在戰場之外作壁上觀的Freedom。
Freedom一分為二。
另一個他降落在了海洋正中的黃金天平上。
黃金天平的力量被這個他點燃,神鏈於雷海中轟鳴不休。他駕馭這股神力,困住氣息衰落的巨大錶盤,開始瘋狂吞噬屬於時間的力量。
「我知道你在等的那些存在里,有一個是我,Blood。」
Freedom笑聲溫柔:「但我並不介意。」
「無論早晚,無論是真實還是陷阱,這條成神之路,都只能有一人踏上。這個人,不會是你。」
第399章 三六九等
「狂妄!」
Blood冷笑。
在其中一個Freedom來到精神領域外,面朝自己摘下白骨面具時,Blood便早有預料般,閉緊了雙眼,不去直視對方的臉孔,並用寬大無比的黑袍更深地遮蓋住自己。
池冬見狀,也迅速將錶盤撐至身前,同時魔盒開啟,一盞雕刻著古樸花紋的油燈出現在她手中。幽幽的光亮阻隔一切,將她與不遠處的謝長生、沈晴保護其中。
被Freedom突襲的兩人都反應極快。
然而,不可描述的囈語與幻象,還是先一步灌入了他們的精神世界。
Blood黑袍鼓盪,其下隱藏的身軀飛快崩散,又飛快重組,奇異的花紋與符號從殘肢內臟間浮起,詭異莫測。黑色海水自他的毛孔與骨髓間粘連出現,抵消著不斷沖刷過來的精神干擾。
池冬的羽翼時明時暗。
她雙眼閉合,像是突然墜入了意識海洋中,受囈語和幻象的引導,短暫迷失了。
油燈的光亮飛速黯淡,撐在她身前的錶盤也寸寸模糊。
「錚!」
一聲劍鳴。
謝長生的法劍攜黑白之氣襲來,疾病惡種也被沈晴操控,鋪天蓋地,朝著Freedom淹沒過來。
池冬的勢弱令「同時」失效,Blood再次調動起黑色海水,撲向Freedom。
與此同時,三等監區高塔前佇立的高大虛影也閃現向前,插手了黃金天平和巨大錶盤的膠著戰鬥。
血色桃花飄飛,夢境帶來了意識上的侵襲。高居黃金天平之上的另一個Freedom身軀晃了晃,圍繞在他四周的公理之力開始不穩。巨大錶盤看準時機,須觸怒張,反向纏住了黃金天平。
錶盤的秒針轉化為了一具人骨。
人骨發出哀嚎,力量震動,連帶著秒針一頓,繼而向後跳去一格。
時間並未倒退。
周圍的一切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太大改變。
唯有黃金天平頂端,屬於Freedom的第二道身影,像被時光擦除了一般,徹底消失不見,連一絲氣息和記憶都未曾留下。
高大虛影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可巨大錶盤卻不太領情,時間之力蔓延過黃金天平,也同樣襲向了高大虛影。
高大虛影不慌不忙,以桃花夢境為底,托舉出了一隻舊懷表。
懷表正常大小,籠著極淡的陰影,好像是實物,但又好像不是。
極富攻擊性的時間之力淹沒過來時,懷表的表蓋啪嗒彈開了,錶盤與指針顯露,屬於歲月的汪洋隱約具現出來,所有時間都是河流,河流到此,終要匯入汪洋。
一切衝擊也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由風暴化作細雨。
「病城」上空的Freedom受到了遠處戰場的牽連。
第二個自己被擦除時,他的身軀就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掌心亮起神秘的符文。
可即便如此,一團又一團紅色肉塊還是從他的指縫間擠了出來。它們噼啪掉落在雲端,匍匐蠕動著,污染他鋥亮的皮鞋,攀扯他筆挺的長褲。
Freedom不作理會,飛快地平復異樣的同時,撕下一片陰影充作斗篷,身形急速後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