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和先知之間擁有信任,但這信任完全建立在虛假之上。換句話說,先知記憶中看到的一切,聖所,神殿,虔誠的信仰崇拜,都是假的,或並非是給它的。」
「如果是這樣,那原住民們的背叛和選擇與怪異合作就有了一個根本上的原因,他們從來不曾信任或信仰過他們的先知。」
「這裡就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問題,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先知面前表演這些,修建虛假的信任基礎,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們到底有沒有神明,有的話又是誰?」
「關於最後一個問題,我需要多提一點,那就是他們真正的神明絕對不可能是某個怪異。這從嚮導和其他原住民們提起怪異的態度,面對怪異時的囚禁、圈養、容納行為,都可以輕易看出。而且這位神明在記憶混淆的嚮導們口中是先知,這側面證明,祂至少是和先知同等級的存在,不過我認為祂更高一些,否則原住民們不可能如此堅定地信仰祂,選擇祂。」
「這部分可以算作第四個疑點。」
咳嗽了一聲,寧准動了動下巴,有點後悔嫌悶拉下了口罩,這讓他說話的動作變得有些不舒服。
「摘個口罩,謝謝。」
他不是第一次地提出了一點小要求。
話音落,下巴上的包裹感消失,真空時間極具人性化地服務非常及時到位。
寧准挑眉,抬了抬下巴,將話題重新拉回:「談過這段比較撲朔迷離的背叛前夕,接下來就是核爆發生時,原住民和怪異進行交易,聯手攻擊先知這件事本身了。」
「按現有的線索來看,這場背叛事件的經過大致是這樣。」
「長久地掙扎與折磨中,犧牲了一切來守護車諾比的原住民們無法再忍受當時的生活。他們想要恢復成正常人,拔除污染。但他們不敢或不願意去找先知,而是找到了早就預料他們堅持不久的怪異們。」
「其中一個怪異最先蠱惑了一個原住民,獲得了自由。它或許想要幫助一下它的兄弟姐妹們,於是一場怪異造成的動亂出現。」
「但仍然擁有著先知給予的力量的原住民們如果真的想要鎮壓一個補給點發生的亂子,想必還是不難的。可他們並不打算鎮壓這些怪異,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除了求人之外,更好地解決它們的痛苦的方式。」
「變得更強,像先知和這些怪異一樣強。只有變得更為強大,足夠強大,才能如它們一般,把這些令他們痛苦的源頭只當成一個小小的病毒,即使無法祛除,也不會再傷害他們。」
「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重新獲得健康而又正常的生命。」
「所以他們與怪異聯手撕碎先知,瓜分先知的力量,又在先知殘缺逃走後,立刻反水,對怪異們動手,圈養容納怪異,也就完全說得通了。這從始至終都是他們為自身獲得力量,擺脫污染而制定的一個計劃而已。」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就出現了兩個矛盾之處。」
「首先原住民和怪異,雙方在合作之前自始至終都是敵對,抓捕行動中死去的原住民應當不少,可以說是血仇。這樣敵對而不平等的兩方,聯手合作都不會信任彼此,害怕被對方突然捅上一刀,沒有任何合作的基礎可言。」
「因此我才認為他們之間必然有一份契約在,約束雙方,確保合作。而這份契約的見證人,肯定不會是先知,也不會是這雙方的任何一方,只有一個看似絕對公平的存在,才能讓他們暫時得給予對方信任。」
「這張照片裡,光屏上的契約書內容沒有什麼稀罕的,讓我必須要看到它的原因,是我想看一看這位見證者的名字。很遺憾,這張契約書上除了契約雙方,不存在第三個名字。」
「但幸運的是,這張照片不僅僅包含了這份契約書,還有這面絕對不屬於地球目前科技水平的光屏,和作為照片背景的礦洞。」
「挖掘,礦洞,光屏,契約,神明……我們會聯想到什麼?」
寧准不自禁般笑了起來,愉悅地眨了下眼。
但他沒有立即深入探討這個問題,而是道:「而且另一個矛盾之處,也指向了這一點,先知逃走後,原住民們反手又背叛了怪異們。他們好像毫無顧忌地就這樣違背了這份契約。他們得到了先知足夠多的力量,不再懼怕這份契約?」
「看他們現在在車諾比的生活就知道,這個假設並不成立。」
「除去這個,那就只能是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背叛契約,不會受到懲罰。這位見證者,只是看似公正,實則卻是偏向他們的。並且,先知大部分力量被瓜分,怪異和原住民似乎都沒有得到大頭,瘋狂成長,超越之前。」
「那麼這個大頭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