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這個身體的聲音!
這時候,黎漸川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嘴竟然在跟著耳邊的歌聲微微開合著,無聲地唱著什麼。
他盯著眼前灰黑色的模糊畫面,漆黑如墨的眼底驀地閃過一線藍光。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清明,湛藍的天空突兀地取代了混沌陰暗的場景,沉重的身軀猛地一輕,黎漸川立刻閉緊了嘴,假裝支撐不住,從鞦韆上往下一栽。
屁股上的黏膩拉力消失了。
他摔在草地上,被寧准勉強接住手臂。
「裴玉川,你沒事吧?」
沁涼的冷香從面前的細白手腕上幽幽傳來,帶著點藥水的味道。
黎漸川仿佛從泥濘里拔出來的神智陡然一清,他下意識深深嗅了口這淡香,然後抬頭看了眼寧准,笑笑,就著他的手起來。
「沒事,寧老師……」
他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身體不知不覺出了一層大汗,「下一個該你了,老師,別怕,我在下面接著您。」
黎漸川抹了把汗濕的鬢髮,對寧准挑起嘴角,視線在他的唇上多停了兩秒。
寧准微微眯了眯眼,看懂了黎漸川的暗示,一點軟紅的舌尖探出來,在唇縫悄悄一掃,然後閉緊了嘴。
黎漸川下意識做了個含的動作,眼神颳了寧准一下。
「四分二十二秒。」
食堂員工道,「下一個!」
寧准從調情狀態抽身,上前坐上鞦韆。
雖然他對這些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做的鞦韆厭惡至極,但椅子上黎漸川殘留的體溫和汗濕卻將這種厭惡稍稍撫平了一些,讓他頗有點懶洋洋的心猿意馬。
但分神也只有一瞬,下一刻,他就望著天空,看到了黎漸川見過的場景。
黎漸川退在旁邊,沒有走遠。
他死死盯著寧准,手臂微抬,隨時準備著接人。
但沒想到,一眨眼,寧准臉上正常的表情就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令人心裡發寒的詭異笑臉。
黎漸川心跳停了一瞬。
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飛快地扭頭觀察了下其他鞦韆,看到除最後一架鞦韆外,另外有兩架鞦韆上的人露出了微笑,嘴部微微動著。
這說明寧準確實是第三個。
黎漸川緩緩平復著呼吸,他的視線鎖在寧准身上,看到大量的汗水從寧準的毛孔里滲出來,慢慢打濕他的襯衫長褲。
有零星的血點落下來,濺在黎漸川臉上,他沒擦,只是盯著寧准。
那兩片微動的薄唇突然一僵,旋即緊緊閉上了。
幾乎同時,黎漸川一個箭步衝過去,張開手臂。
寧准掉下來,一頭栽到了黎漸川懷裡,金邊眼鏡被結實堅硬的胸膛撞掉。
「老師……」
寧准一副高度近視的模樣摸索了下,趁機揉了把黎漸川的胸膛,又順勢滑過腹肌,才摸到眼鏡戴上,撩起的桃花眼裡掠過一絲狡黠的滿足,表情卻一本正經,帶著點虛弱:「謝謝……扶下老師。」
他有點腿軟地站起來,半靠在黎漸川懷裡。
之前有不少栽下鞦韆的老師學生都很虛弱,被人接住攙走的不少,黎漸川和寧准並不顯眼。
黎漸川扶著寧准到一棵大樹後坐下。
這邊沒人。
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操場上的風有點涼,黎漸川悄悄圈住寧準的腰,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給他套上。
寧准和他一樣,被汗水浸透了。
不過寧准身上很涼,但他這一身汗熱得很,裡邊的短袖很快就要被體溫蒸乾了。
黎漸川為寧准擋住風,看著寧准身上的白襯衫濕透了,汗津津地貼在他瘦削的身體上,將他漂亮的腰線和薄薄的肌肉勾勒得清晰好看,散發著朦朧的惑人魅力。
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下。
黎漸川抬手,把校服拉鏈給寧准拉上:「你也看見了?」
寧準點點頭,被臉頰湊近了點:「算上被欺辱的那個少年,一共六個人。看身形,都是學生。」
操場上人多,有些不能多說。
黎漸川心裡猜到了點什麼,沒再問。
他靠在樹後默默吹著涼風,一邊打量著人群,一邊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握著寧准溫涼滑潤的手指,摩挲骨節,揉捏指腹,又把手指插到柔軟的指縫間,輕輕抽動,過著乾癮,暗示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