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個部門的討論和商議,最終決定將團團送去不列國,用於共同開展基因檢測技術的研究和拓展,為期十年,將來生育的後代同樣要履行十年的旅住責任才能回來。
雖然目前才剛定下合作的具體內容,還未正式實施,但各大媒體已經對此進行了報導。
那段時間,幾乎每天的報紙上都會印有宣傳「華外友好交流」的標語,而配圖正是團團抱著竹子微笑的照片。
幾年前團團就上過報紙和電視,當團團再次以「友好大使」的身份登上新聞時,所有人都在感嘆和慶賀,曾經那個聰明伶俐、智斗人販子的熊貓崽崽,不僅能吃到昂貴的「洋糧食」,還能嫁給千尊萬貴的小王子,過上連人類都羨慕的好日子。
那些慶祝的聲音同樣也在為程穗高興,不僅養了多年的大熊貓嫁得好,未來說不定還會從保護基地的主管升做野放基地的負責人哩!
每次聽到這些恭喜的話,程穗都只是用平淡的微笑來回應。
不熟的人以為她是在故作低調,畢竟飼養的大熊貓和自己都有光明的未來,碰到這麼天大的好事怎麼能不高興?
可只有身邊的人清楚,外面每一句恭賀的話對她來說都是鋒利的一刀,此時她的心早已是鮮血淋漓,微笑和淡然只是她的偽裝。
團團前往不列國國家動物園的時間定在了明年的年初,也就是說,在國內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年了。
熊貓保護基地的事情不少,程穗不能一直在家陪著團團,但無論如何每天都會回來,珍惜著和它所剩不多的時間。
傍晚,西邊的山上掛著幾片紫紅色的綢緞,白天飛去城裡覓食的雀鳥們,陸陸續續地回往了搭在山林的巢。
嘭嘭……
聽到有敲門聲,正在廚房做飯的王冬梅以為是程穗或程老三回來了,隨口對躺在院子裡睡覺的團團說道:「團兒啊,起來開個門去吧。」
「嗯!嗯!」
團團躺在院子裡睡了一下午,一說要去開門,立刻來了精神。
像不倒翁一樣從地上坐起來,蹦蹦跳跳就跑去開門了。
王冬梅切完了案板上的那根胡蘿蔔,又切了兩隻土豆,見院子裡半天沒有動靜,急忙探出頭去看。
這才發現敲門的是個留有鬍鬚的陌生男人,像是人販子一樣,肩上扛著一隻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正一動不動地站在距離團團兩米遠的地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男人沒動,團團也沒動。
擔心男人會一驚一乍地嚇到團團,王冬梅連忙提醒他道:「別害怕哈,我們家團團不咬人的。」
話音剛落,男人就主動伸出右手,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團團眉心的位置。
「嗯~嗯~」
團團不會主動攻擊陌生人,卻也不允許陌生人隨便觸碰自己,小孩子除外。
今天真是奇了,那男人在摸團團的時候,它竟然沒有躲開,反而還主動地將頭稍稍低下了一些,讓它的手指可以磨蹭到自己的腦袋瓜。
「乖,你長得真漂亮。」
「哎啊~哎~哎~」
摸了摸團團的頭後,他又輕輕撓起了它最敏感的耳朵根兒。這下可把團團給摸舒服了,眼睛一眯、嘴角一翹,恨不得直接躺倒在他跟前好好享受這一番馬殺雞。
王冬梅從來沒有見過他,瞧著穿著打扮也不像是熊貓保護基地來的。
他怎麼這麼會哄大熊貓開心?
擔心他是從哪裡來的熊販子,王冬梅拿起菜刀警惕地從廚房裡出來,問道:「你是誰?來找哪個?」
將肩上的那隻蛇皮袋放下,男人禮貌地微微躬身,回答說:「您好,鄙人張望山,請問這是程穗先生的家嗎?」
程穗?先生?
村子裡有哪個男人是和程穗是同名的嗎?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程穗和程老三這才前後腳地踏進了家門。
見到張望山出現在這裡,程穗有些意外,雖說去年在南省有些誤會,不過事情都過去了,程穗還是備出了茶飯,好好地招待了他。
「你為啥叫我們程穗先生哎?」給張望山倒水時,王冬梅不禁提出了方才心裡的疑問,「我家程穗是女娃,要叫也是小姐、姑娘吧。」
張望山笑著解釋說:「德行出眾,受人尊敬的人便可稱為先生,和性別沒有關係。」
在他看來,程穗心胸廣闊,不僅為保護大熊貓做了不少的事,又幫助了不少的人,自然是配得上「先生」這個稱謂的。
他這次千里迢迢來川市一趟,也是幫南省的人向她轉達內心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