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稍作回憶,沒想起幽州內有豪強或豪強姻親姓「莫」的。
「第二批呢?」霍霆山問。
這話落下,他看見顧潭面上出現凝重之色,「大將軍,第二批人馬從西邊來,私以為這批人馬應該來自長安。」
霍霆山敲著案幾的手指頓住,「長安,你確定?」
顧潭點頭又搖頭:「只有七分把握。當時一個弟兄從西邊城門回洛陽,進城時偶遇一隊人馬,他見馬車雖樸素,但那些隨行的、似鏢師的人打扮卻不一般,其中一個更是衣著講究,氣度與常人有異。那弟兄如今干商賈行當,接觸過不少南來北往之徒,他覺得那行人的口音聽著像長安那邊的。恰好那兄弟也不著急回店鋪,便一路尾隨他們。」
干他們這一行的,最不能缺的就是好奇心。
霍霆山靜聽著。
「本以為是哪家高門來了長安的遠親,卻未料到那馬車隊竟一路行到州牧府。」顧潭說,「而通報過後,是州牧府到管事先行出來接應。」
李司州為一州之長,整個司州最有權有勢就是他了,別看管事僅是個奴僕,但跟了那般的主子自然水漲船高。
州牧府的管事走出去,旁的高門都要主動相迎。此番他親自迎客,可想而知這批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霍霆山若有所思:「馬車之人可看清楚了?」
顧潭頷首:「看清了,那弟兄說是一個戴著帷帽的女郎,她身形高挑,梳著婦人墜馬髻,皮膚白皙,身段妖嬈。」
霍霆山定住。
長安,莊氏兩度邀約。身形高挑,白皮膚,身段妖嬈的美婦人……
男人的眼瞳微微收緊。
第117章
當初霍霆山離開時, 放下了所有夜明珠上的黑紗罩,讓黑暗肆意的淹沒整間廂房,如今他再回來, 卻見門內有一點光亮。
一顆被解了黑紗罩的明珠靜靜地放在案上。
因著只有一顆珠子, 光芒算不得很明亮, 在暗黑中亮著朦朧暗淡的光。
霍霆山停下腳步, 定定地看著那點光芒,狹長的眼中似黑夜下海潮湧動, 許久後他才移開目光。
裴鶯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開門聲, 她知曉是霍霆山回來了。
榻上的美婦人抱著被子翻了個身, 繼續睡。深夜寂靜, 來人的腳步聲放得很輕,他似去了一趟耳房,然後才回來。
裴鶯聽到了衣裳摩挲的窸窣聲, 很快, 那人上榻了。她以為他上了榻就安寢了, 畢竟時候不早, 誰知一陣微涼的寒意襲來。
他從外面帶回來的微涼冰了裴鶯一下, 她瑟縮著打了個激靈,正想伸手推人,卻被抱著攬入他懷裡。
沾附在衣裳上的最後一絲寒氣在彼此貼合時被消弭,源源不斷的溫暖傳了過來, 於是她本要推的手作罷, 轉而在他懷裡選了個舒服的地方窩著睡。
霍霆山低眸。
黑夜裡,他隱約可見她的睡顏。她自己或許不知曉, 當睡得安逸時,她總會無意識翹起少許嘴角, 瞧著比平日憨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