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與我生分。」
裴鶯是服氣的,「這是衛生問題的。」
等他進耳房後,裴鶯回到榻旁,將幾顆打了孔的夜明珠懸起來當小燈泡。
待掛好後,裴鶯將青竹荷包拿出來。
這個荷包從啟程南征開始繡,一直繡到現在才收尾。長針刺穿墨綠色的錦料,墨綠的線一圈圈繞在針頭,按緊再將線拉長。
就當裴鶯想找剪子時,她聽到了腳步聲。美婦人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繼續起身尋剪子。
霍霆山繞過屏風,第一眼看到榻前無人,第二眼移到小櫃前的裴鶯身上,見她拿著小剪子,他若有所思,轉頭再看床榻。
榻上赫然放著一個熟悉的荷包。
只不過比起之前的半完工狀態,如今只差剪個線就完工了。
「霍霆山,你自己剪線。」裴鶯見他閒,乾脆把剪刀遞給他。
霍霆山拿著小銀剪揚眉,「都道二人齊心,其利斷金。我與夫人同心至此,只用來斷線未免大材小用。」
裴鶯:「……剪個線而已。」
那邊很快響起「咔嚓」一聲,而後霍霆山拿起荷包。
他剛沐浴完,此時只穿著松松垮垮的中衣,衣上並無鞶帶,掛不住荷包。他便拿在腰上位置比了比,很是滿意,「夫人繡工一如既往的好。」
裴鶯沉默了,一時難以分辨他這話是在嘲她,還是在真心贊她。
許久未聽裴鶯說話,霍霆山轉頭,見她一臉複雜,「誇你你還不樂意了?」
「你那是誇讚嗎?」裴鶯懷疑。
霍霆山笑道:「怎的不算?夫人繡的荷包舉世無雙,旁人不知曉,總之我是甚是喜歡。」
裴鶯別開眼,耳尖微紅,「你喜歡就行。」
舟車勞頓一日,晚上還出席了宴會,裴鶯困了,先行上榻。
霍霆山站在榻旁,手裡還拿著荷包,帶著厚繭的長指慢慢摩挲過荷包上的青竹。
他方才說的不是假話,她繡的荷包確實獨一無二,選圖都比旁人別致三分。
誰不喜歡衣食無憂?反正他喜歡。
「夫人,方才我觀你和李嘯天的妻室相談甚觀,你們聊的何事?」霍霆山問。
「沒有相談甚歡。」裴鶯低聲道:「一開始莊夫人約我去游肆,我以囡囡不適為由拒了,後來她又邀請我賞梅,我也拒了。我覺得她太熱情了些,倘若囡囡的夫君被旁人砍了手,我才不會和仇人之妻談笑。」
榻旁的男人原先目光含笑,只是如今眼中的笑意迅速退去,「她幾番約你出去?」
裴鶯嗯了聲。
「還聊了些什麼?」霍霆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