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謝無柩和隱光聽到動靜,同時轉頭看向內殿,隱光皺了皺眉,正要起身,卻被謝無柩抬手攔住:「她們的事,讓她們自己解決。」
內殿中,秦含玉緩緩起身,走到蕭銜蟬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師姐,師尊曾說過,修道之人當以蒼生為重,如今三界傾覆在即,若我的犧牲能換一線生機,值得。」
蕭銜蟬微微發抖,聲音滯澀:「可、可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我……」
她沒有說完話,但秦含玉明白她在說什麼。
「二師兄已不能動彈了,大師兄也……」一想到大師兄,蕭銜蟬就哽咽到說不出話,「現在又是你,小玉,我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我決不允許!」
蕭銜蟬掐訣,
一道金光自手中飛出,化作細密鎖鏈纏繞住秦含玉的手腕,秦含玉一驚,剛要掙扎,卻見師姐咬破食指,凌空畫下一道符咒。
「睡吧,小玉。」她聲音沙啞,符咒沒入秦含玉眉心。
金吾煉星爐火光忽明忽暗,似是二師兄在焦急,秦含玉踉蹌栽進蕭銜蟬懷裡,睫毛顫動如蝶翼,她想掙扎著醒來,卻終是無法,沉沉睡去。
蕭銜蟬將人輕輕放倒在矮榻上,輕輕摸著小師妹的頭髮。
「小玉,我決不允許有人再因此犧牲了,你放心,有我在,三界不會傾覆,既然我是天命之女,我便與他,同歸於盡。」
將秦含玉以術法禁錮在殿內,又在外間布下重重結界,蕭銜蟬最後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師妹,轉身對謝無柩和隱光故作輕鬆道:「看好她。若她少了一根頭髮,我回來定不饒你們。」
謝無柩心中陡然生出不詳的預感,皺眉:「你要做什麼?」
隱光也察覺不對,起身阻攔:「蕭銜蟬,別衝動,你若出了什麼事,含玉知道了會恨死我的。」
蕭銜蟬冷笑一聲:「小玉現在難道沒恨死你嗎?」
隱光:……
謝無柩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行,蕭銜蟬,不管你要做什麼,不可以!」
蕭銜蟬眼神決然:「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謝無柩早將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以什麼形式回來?肉身還是鬼魂?」
蕭銜蟬一噎,頓了頓,她道:「對不起。」
話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流光衝出殿外,直奔凌霄殿。
「蕭銜蟬——」
謝無柩就要跟她衝出去,這處殿宇卻早被布下了陣法,他一時半會竟無法破陣而出。
凌霄殿外,雲霧翻湧。
蕭銜蟬手握混元棍,周身殺氣凜然,就在她即將踏入殿門時,一道纖細的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蕭銜蟬警惕地眯起眼:「女桑道君。」
她手背在後,混元棍蓄勢待發。
女桑依舊一襲素衣,眉目如畫,蓮花冠逍遙巾,襯得雲海之中的她像觀音菩薩。
「不知女桑道君攔住在下,意欲何為呢?」
女桑輕笑一聲,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蕭姑娘何必著急?我今日來,可不是為了攔你。」她壓低聲音,「我是來幫你殺仙帝的。」
蕭銜蟬瞳孔一縮:「你?幫我?」
她倏爾上前一步逼近,冷笑一聲,混元棍橫在胸前:「女桑道君,你與仙帝同流合污多年,如今倒戈相向,莫不是以為我會信?」
女桑輕嘆一聲,拂塵輕甩,一縷銀絲悄然浮現:「你看這個。」
她將一根蠶絲托在掌心,細如髮絲的蠶絲泛著幽光。
「千年前仙帝閉關時,我將本命蠶絲種入他丹田,這些年,他腹部的傷為何遲遲不愈?因為我在用蠶絲一點點蠶食他的元氣。」
蕭銜蟬盯著那縷蠶絲,果然察覺到其中蘊含的氣息,與仙帝傷口滲出的膿液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為何?」她仍不敢鬆懈。
女桑眼波流轉間,面容閃過一絲痛色:「我雖想做人上人,卻不想踩著無辜之人往上走,可他威脅我……」她抽泣一聲,「他敢威脅我供他驅使,就該想到會有反噬的一日。」
她忽然抓住蕭銜蟬的手腕。
「現在蠶絲已遍布他全身經脈,但還差最後一步,只要你在蠶絲刺破他心脈的瞬間擊中他的丹田,雙管齊下,我們一定能一擊即中,殺了韓飛光!」
說到最後,女桑殺氣騰騰,往日素雅的模樣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