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太霄劍穿透明元君的身體。
原燼瞳孔驟縮,抽劍的瞬息,原亭翁已啟用一張遁地符,趁原燼分神時消失不見了。
明元君的身體向前傾倒,原燼顫抖著手,扶住他的肩頭,少年口中不斷溢出鮮血,染紅了兩人相觸的衣袍。
「大師……兄……」
「別說話,我給你治療。」
可是化神期的一劍又豈會是那麼好治癒的?
「大師兄……」明元君固執地抓住原燼,「我不怪你……他害了我母親,害了我……害了那麼多人……」
溫熱的血順著原燼的手腕往下淌,和地上早已乾涸的血跡混在一處,明元君瞳孔開始渙散,卻還固執地抓著原燼,嘴唇微張,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我知道……」原燼哽咽,「我一定殺了他!」
自那天之後,原亭翁不知所蹤。
而原燼,他屠殺三門一宗的事情傳遍九州,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頭,不知道與「名門正道」交鋒了多少次,三個月後,原燼一身重傷未愈,訊符里亮起明卿君的密令。
他知道這是個陷阱,可他必須去,他不能再失去一個師弟了。
「師兄!」雪崖上的青年嘴唇青紫,風流倜儻、最注重形象的明卿君渾身是血,破衣赤腳,腳下陣法泛著血光,「跑……快跑!」
可是話未說完,七十二道玄鐵鎖鏈已破雪而出,穿透明卿君的身體,猶帶溫熱鮮血的鎖鏈將原燼死死纏住。
原亭翁、太玄、還有數不勝數的人從陰影處走出,他們都是在原燼劍中苟活下來的人,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方操控玄鐵鎖鏈的金印,他們高高在上,俯視他人的命運。
「喀嚓!」
無數根鎖鏈刺入身體,絞斷手筋腳筋,絞碎經脈骨頭,原燼聽見自己劍骨根基斷裂的脆響。
原亭翁的指尖沾著冰渣,從他脊樑里抽出一截晶瑩如玉的骨頭:「天生劍骨有什麼了不起?」風雪中傳來血肉剝離的黏膩聲響,「你不過是靠著它、靠著天賦才有此成就,沒了它,你什麼都不是!」
鮮血在雪地上蜿蜒成河,原燼模糊的視線里,看見自己的靈根緩緩飄出,太霄劍碎成一片片,像一場未落盡的雪。
曾經一劍聞名九州的原少君,再也無法拿起劍了。
第118章
原燼暗中積蓄力量,用盡最後的力氣撞向雪崖邊緣,他可以死,但不能受辱,這是他從母親身上繼承的傲骨。
重重玄鐵鎖鏈盡數崩斷,在他身後猶如無數條黑色尾巴,他縱身而躍。
「攔住他——」
原亭翁的怒吼在身後炸響,數十道法術光芒交織成網,卻只撕下幾片染血的衣角。
原燼殘破的軀體砸穿崖底冰層,被暗河衝進不知名的山洞,三日後,深山老林里多了一個渴了吃雪、餓了吃草的人,這個人拖著一條斷腿,脊背的傷口洞開,跌跌撞撞地走路。
離開密林時,他的打扮已襤褸破爛得不成樣子,他與乞丐爭食,被小兒嘲笑,他睡在破廟裡,成了以前的自己看都不會看的底層人。
他苟延殘喘,活得像一條流浪狗。
沒人知道,他就是曾經冠絕九州的明燭君。
原燼想不到能找誰幫忙,他流浪許久,來到了蓮送歸無言峰,如果說九州還有一個人算是他的朋友,那就是玉蜉子。
只是玉蜉子入紅塵歷練去了,並不在無言峰,原燼暫時藏身在玉蜉子的洞府療傷,某日,他發現有人將一顆珠子埋在洞府前的結香樹下。
待那人走後,他將結香樹下的土一點點刨開,終於觸到那枚溫潤的珠子,月光下,珠身內流轉著神秘莫測的力量,甫一觸及,便有磅礴的道意湧來,瞬間見天地,見生死。
原燼瞳孔驟縮,他在書上看到過,這是輪迴珠!
過了幾年,九州出現了一個手拿輪迴盤的修士,他很古怪,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性喜屠殺,好幾家世族都滅門於其手。
他的出現,在九州掀起軒然大波。
崑崙宗掌門雲陽君飛升雷劫之時,他潛入了護法大陣中,雷劫過後,雲陽君身隕的消息震驚崑崙宗上下,太玄當機立斷隱瞞消息,可那個殺了雲陽君的人,卻遍尋九州而不見其蹤跡。
風暴中心,劍刃與狂風撕扯著原燼的身軀,幾乎將他身影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