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看著鄧穗音跪地磕頭,向她磕頭,向她求饒,這一刻終於來臨,她終於如願看著鄧穗音臉都不要了跪在這裡求她,可她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法高興起來,她馬上就要報母親的仇了,她應該很高興的。
「沒有得罪過我?」姚戚香涼聲道,「那當年,是何人搶我東西?我的首飾,我的玩具,我的裙子,這些都是不打緊的東西,她卻非要來搶,你還說她沒得罪我?」
「不是的!不是的!」鄧穗音眼睛都紅了,「她那時候小,還不懂事,都是我……都是我教唆她的,是我叫她去搶你的東西,去為難你……後來成碧懂事了,她就不聽我的了。她心不壞的……」
「是嗎?」姚戚香驚訝不已,「你和姚振廷這樣的東西,還能教出好心腸來?」
姚戚香倚在門邊,她面上笑意盈盈,嘴上極盡諷刺,可真到了這一步,她發覺自己心裡平靜極了。
此時此刻,她甚至開始忍不住想,鄧穗音縱然該死,可她為人母這一點,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
「姚戚香!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不住你!我做了很多錯事,很多蠢事,可我也是從你出嫁後,從我兒子死了後,才看清楚一些事,我……」
「別說了。」姚戚香踢開她的手,「你碰我,我都嫌噁心。」
她伸了手,紅綃便把藥遞給她,姚戚香將那藥放到鄧氏面前,道:「我可不與你彎彎繞,明白告訴你,這裡面是鴆毒,看你心中還記掛著你女兒,不如你的命和姚成碧的命,你選一個留下,如何?」
鄧穗音恍然地看著那瓶毒藥,恍然地伸手去拿,握緊又鬆開,她似乎準備喝下去,但又沒有勇氣。
姚戚香正要嘲諷一聲她不過如此,突然又聽見鄧穗音決然道:「不行!我要活,我還有成碧,沒了我,她一個孤女要如何活下去?」
姚戚香冷冷:「可我今日就是來要你死的。」
誰知,鄧穗音搖了搖頭,也露出一抹悽然的笑來:「不,你不會。」
「我憑什麼不會?」
鄧穗音:「因為,我知道害死你母親的人,究竟是誰。」
第56章 當年的真相
鄧穗音的話宛如當頭一棒, 讓姚戚香禁不住懵了一下。
「你說什麼?」姚戚香眯了眯眼,「害死我母親的人,竟不是你?」
鄧穗音一愣, 片刻後她低低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原來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認為的。姚戚香,我自然厭惡你, 你不是我生的, 我當然厭惡你。」
「可你母親的死。」她搖了搖頭,「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你覺得我會信你?當年的事我一清二楚,是你命人將那碗藥端給我娘的。」姚戚香冷道,「你休要狡辯, 今日無論如何, 我都會讓你死。」
說罷,姚戚香眼神示意紅綃,讓紅綃去給鄧穗音灌藥。
「不是我!!!」鄧穗音尖叫一聲,劇烈掙扎著,終於不再賣關子了,而是飛快道, 「當年, 我有心害你母親,可我還什麼都沒做, 你知道嗎?我原本的計劃是,姚振廷多年無子, 就算我大著肚子入府,率先生下的也是成碧這個女兒,我便想買通相師, 讓相師說是因為葉氏克他,才叫姚振廷無子。」
「誰知,那日我還連相師的面都未見著,就見他與姚振廷已在談論了,我暗叫不好,以為此計成不了了,誰知暗中聽見那相師說,你母親命中帶煞,防了姚振廷的運氣,說若不休妻,此生升遷無望,還說就算休妻……命里也少有財祿。」
「當時聽完我便高興,以為葉氏必被休棄無疑,誰知葉氏卻先病了……」鄧穗音越說面色越沉,她搖了搖頭,「起初,我並未將葉氏生的這一場病,與姚振廷聯繫在一起,我聽了那相師的話,加之葉氏又病了,我便覺得姚振廷必會休妻,便沒再把精力放在葉氏身上,轉而去求的偏方了……」
「直到有一天,姚振廷一反常態地在我面前念叨起你母親,他口口聲聲說,他與葉氏夫妻多年,若是葉氏一病不起可如何是好,還說若此次葉氏病癒,他要對她好些……我當時覺得奇怪,姚振廷從不在我面前提及葉氏,因他知曉我醋勁大,聽了必要鬧的,但那回,我覺得他神色語氣都很古怪,就像是……刻意為之一般。」
「然後呢?」姚戚香問,她原以為,鄧穗音編出一通話來想要誆她,可見鄧氏神色不似作假,且說得分外詳細,姚戚香一顆心也一沉再沉。
「然後,他像是不經意對我發問,問我說,女子若食紅花,是否會不孕?我那時不過是一個低門爭進來的小妾,哪裡懂得這些,便搖了搖頭,隨後便聽姚振廷說,葉氏在病中,若此時在她藥中加上一味紅花,勢必會終身不孕。我當時覺得奇怪極了,姚振廷這句話,分明是在向我暗示,可我竟有些不懂他的暗示。」
姚戚香:「你不懂,是因為姚振廷分明要休妻,為何還要費盡心機讓我娘不孕?」
鄧穗音點了點頭:「婦人三年無所出才可被休棄,可葉氏已經生了你,這一條對她並不適用。我到底怕葉氏真的病好,姚振廷一心軟真留下了她,便真的在她藥中加了味紅花,親吩咐人給她喝下,當晚,葉氏便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