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呀,橫豎都是小事,就各自打十板子,歇在我院裡便是了,她們雖蠢笨,但卻是女兒用慣了的人,母親若是貿然換了,女兒怕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姚戚香道。
鄧穗音再度看向姚戚香,半晌,她應下了:「好,就依你。」
她今日縱著姚戚香越多,後面姚戚香就越不該駁議親之事,她一定要儘快將這個丫頭送走。
「母親快進屋坐吧,今兒的太陽晃眼睛,什麼也看不清。」姚戚香微微欠身,率先進了屋。
外面陽光正盛,那屋裡卻黑黢黢的,一絲光也沒有,鄧穗音就看著姚戚香的身影沒入了門中,莫名地,鄧穗音又開始發怵。
曾幾何時,她竟然開始害怕這個一無所有的繼女!
鄧穗音暗暗握緊了手,不過無妨,她馬上就能將這個禍害送出去,再也不必見她了!
轉到了房中,姚戚香與鄧穗音坐了下來,後者忙讓丫鬟們再次將畫像都鋪展在姚戚香面前,道:「你細看看,喜歡哪個?」
瞧鄧氏這架勢,竟是要逼婚了?
姚戚香佯裝看了第一個一眼,然後道:「說了半天,女兒都有些口乾了,只可惜我這兒沒什麼能待客的茶葉,白水罷了,只怕還是冷的,母親不介意吧?」
鄧穗音快笑不出來了,後悔今日她不該帶這麼多下人過來,本想著趁人多拿捏姚戚香才是,沒想到被拿捏的是她自己!
從院子到屋裡,幾句話說下來,通通都是她這個把持中饋的主母不上心,竟將好好的大姑娘苛待成這般,況且她還是後母,更加落人口實……
鄧穗音只能寒了臉,不是對姚戚香,只能是對這屋裡的下人:「這些該死的奴婢!沒成想母親這些日子不來看你,她們都是這樣做事的!母親定好好教訓她們!」
這是一句空話,姚戚香不想要這麼一句空話,她得住得好些。
「好呀,我就知道母親心裡有我,我的衣裳破了沒人補,冬天的襖子也不夠暖和,現在雖是春末了,可倒春寒卻厲害,母親瞧我這屋子冷颼颼的,夜裡骨頭都發冷……」
……
樁樁件件,姚戚香一樣都沒落下,她也好久沒在院子裡見到這麼多人了。
鄧氏既然起了心思,橫豎她難躲過了,不如將自己的物資準備充裕些,好為以後做打算。
大事小事,加起來也有十幾件了,鄧穗音心虛,沒敢看那些丫頭的表情,只暗暗看了自己心腹一眼,忙叫她快去添置置辦。
「我這些日子忙著成碧的課業,疏忽你了……」鄧穗音道。
姚戚香搖搖頭:「左不過是些物件,想來母親也不吝於在這些東西上作假,這種小家子氣的作風,哪裡能是母親會做的。」
鄧穗音只能跟著笑了笑,隨後又不甘心地把話題扯到了議親上。
「你看看這些人……」
「這些人,我都看過了,面相老氣,恐怕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多歲吧?」姚戚香將畫像從頭到尾掃了一眼。
「他們雖然……」
「母親再怎麼愛屋及烏,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審美標準來替我擇婿呀。」姚戚香道。
她轉過了臉來,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鄧穗音,有那麼一瞬間,鄧穗音好像覺得是那夢中的惡鬼爬了出來,就坐在她面前。
鄧穗音本能地想後靠,卻被姚戚香一把抓住了手,她的手冷冰冰的,弄得鄧穗音渾身不適。
「母親愛慕父親,縱使父親並不年輕,還已有妻室,母親還是一往情深大著肚子進了姚家的門,可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喜歡年紀大的,巴巴兒去給人做妾,母親說呢?」
她笑了一日,此刻吐露的話終於惡毒起來。
鄧穗音被她這句話說得渾身發抖,一半是氣的,另一半……更像是怕。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能弄死姚戚香呢?
第2章 準備提親吧
自從姚戚香的親娘葉氏死後,不多日鄧穗音便仗著誕下一個男嬰成了姚家的主母,起初她對這個繼女自然是厭惡,不過這些年來她的名聲素來是賢良溫婉的,自然不能真待她不好。
所能下的也都只能是些軟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