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悅書只能硬著頭皮道:「駙馬爺可知道,近來公主開辦書院裡,有人攛掇著鬧事……」
「這個我知道,」段清州點頭道,「此事我私下裡給平了,還瞞著公主呢。」
「正是,」悅書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片刻的灰暗,道,「因為出了溫、溫雅賢的事,如今朝野上下,甚至民間,都在傳言三公主與安王府不合……」
譚六跳出來插嘴道:「所以我們想利用這個,假扮成安王府的人將公主綁了,哦不,就只是嚇唬嚇唬她,保證一根頭髮絲都不掉!」
段清州睨著他,哭笑不得:「綁架公主激怒陛下,然後就能把安王府的勢力連根拔起了?」
譚六一副有理的樣子,道:「少將軍是不知道陛下有多寵愛公主。尹大小姐參加比試這種事,就離譜。但只要公主一求,陛下二話不說便恩准了。」
她果然還是去求了。
若不是最後的那幾句戳心窩子的話,他恐怕也已經答應她,明日的比試給尹詩奇放水了。
段清州回想起之前二人的吵嘴,心中不是滋味,臉上更加厲色起來,翻眼瞪著悅書幾人道:
「此等餿主意,也虧你們能想得出!」
幾個人像鬥敗的公雞,垂著頭,不敢喘大氣。
「我今夜在這帳中歇下。你們幾個,門外罰站,」段清州神色冷峻,「吃太飽精神勁兒太足,要在夜風裡消磨消磨,才能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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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告一段落,今日的重頭戲,便是演武場的比試。
嚴晚螢在看台正中落座,陪同父皇和太子,現場觀看塵土飛揚的壯漢PK秀。
太子嚴承宗和幾個貴族子弟交頭接耳,興致高揚。她湊過去偷偷聽了一耳朵,這幾個人在下注買勝呢。
「肖家公子如何?」
「我覺得康郡王不錯,劍術一流。」
「魁梧一點的更有勝算吧。我下注周家大郎!」
「你們的眼光都不行,魁首當然是我妹夫,」嚴承宗拍著胸口振振有詞,「白玉郎段小將軍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嘖嘖,那是沙場上搏出來的!」
說得這麼嘚瑟,好像段清州是你夫君而不是她夫君。
這傢伙怕不是給草包太子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快就把他當自己人了。
當初不知道是誰要把人家先毒後燒,還各種穿小鞋……
若葉在旁邊嘆氣,然後趴在嚴晚螢耳邊嚼舌頭:「據說駙馬給咱們太子殿下送了幾個美人,又狐媚又會來事兒那種。太子殿下被迷得神魂顛倒,跟駙馬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唉,暖香姑娘都鬧騰好幾回了。」
「他要幹嘛啊他!」嚴晚螢聽得腦殼疼,「太子已經夠亂來了,他怎麼還上趕著為虎作倀呢。」
她好不容易才把嚴承宗往正道上引了一段路,也知道學習上進了。段清州這廝送幾個美人,就想奪取革命的勝利果實麼?
用糖衣炮彈腐#039化幹部。他這深不可測的心思,到底在想些什麼。
還有段清州,跟著狗太子都學了些什麼狐媚子術。見著她不是抱就是摟,不是親就是貼,都學壞了!
若葉開口道:「奴婢看尹家大小姐是個厲害的,若是做了太子妃,准能制住這些鶯鶯燕燕。」
嚴晚螢搖頭:「她是個奇女子,若是耗損於內帷之事,豈不可惜。」
幾個女人在窩裡爭風吃醋有什麼意思,就算她們爭破頭,也影響不到江山社稷。
還不如那個啥——實現個人價值,實現社會價值。有錢有事業,比不男人香?
說話間,只聽一陣渾厚的鼓聲喧天而起,有兵卒站在高樓上擂響了皮面大鼓。
燕帝帶著金皇后、蓮妃等人,在宮人的簇擁下姍姍而來,各自落座。
演武場比試正式拉開帷幕。
眾人熱情高漲,評論的評論,買股的買股,比場上肉搏戰還熱鬧。
幾個場次看下來,段清州股直接漲停了。
這傢伙就是個掛,身上還帶著小情緒。管你什麼人,能一招解決的絕對不留到第二招。
躺著打滾的、摔出去的、灰頭土臉的、直接棄權的,各種輸的姿勢應有盡有。
除了他,還有一匹黑馬也特別引人注目,那便是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身手敏捷的尹大小姐。
嚴晚螢不像王孫公子們熱衷下注,也不像未出閣的閨秀們熱衷相看。她只想好好喝口茶,欣賞武打競技表演。
她抬眸觀望演武場上的形勢。
段清州這廝太過小氣,又犟得很,一張臉黑得像炭。她估摸著,今天這水是放不下來了,尹大小姐百分之百得交學費。
這裡的風實在太大,選手們動作幅度又誇張,一會兒高飛踢腿,一會兒旋轉跳躍。她坐在第一排,才半個時辰的功夫,放茶點果盤的案桌就像塵封三個月未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