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晚螢恨不得開風火輪,一面招呼著曹子戚,一面提著她的小裙子就跨門檻。
臨了,她還是退回來一步,望著眉眼如冰河的段清州,彎眸輕笑:「駙馬,外頭冷,進去吧。」
他眸子沉下來,目光纏住她繾綣的笑意,久久不離。
而後他突然一步跨過來,將她攔腰抱起,一句話也不解釋,大喇喇朝前走。
變化來得太快,她整個人都貼在段清州前胸,呆呆地望著他近在遲尺的下頜。
如玉雕般流暢的輪廓、挺拔的鼻樑、春水般的眼、秋山般的眉,還有兀自凸起的喉結……
不爭氣的心跳,一陣又一陣,好像快要蹦出喉嚨來。
完了完了,起飛太快,她暈機。
「駙、駙馬,你做什麼……」
他頓了一頓,只道:「公主鞋襪濕了,再下地走路只恐沾了寒氣。」
沾你個大頭鬼啊,現在一沒下雪二沒積雪,她去哪裡打濕鞋襪?
看到身後跟的人都露出驚訝又臉紅的小表情,她有些急了,忙貼著他的耳朵小聲道:「段清州!趕緊放我下來,你這是在發什麼瘋?」
他目不斜視:「對外我們可是新婚燕爾,要扮伉儷情深的。公主忘了麼?」
「這都到家了,不扮不扮,快放我下來!」
他餘光往後瞟了瞟,狠狠道:「要。就是要給他看。」
段清州你學壞了!想當初讓你抱嚴以沫回去的時候,你在那裡裝木頭、看風景,現在居然都會「以權謀私」了!
嚴晚螢氣得在他懷裡掙扎了兩下,卻被他箍得更緊:「別鬧,掉下去我可不管。」
「你、你這叫越軌、越界、越發無禮,你忘記那日與我說的話了嗎?」
你說你不喜歡她的,你說你沒有非分之想的……
段清州驀地滯了腳步,眼尾微微紅了,像憋著什麼氣道:「我記得,當然記得。可是公主也別忘了與我的兩年之約。」
嚴晚螢沉默下去,只是眼波流轉地地盯著他的側臉,不再亂動。
兩年。
她還能再耐住自己麼……
朝夕相對,日久而生。她真的能夠保證自己一直清醒,一直一直不陷進去麼?
段清州,你的企圖就是如此嗎。把她誆騙進來,便不再打算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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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和曹子戚,嚴晚螢都花心思安置了。
他們雖然落難,但都是心氣極高的人,不願意白吃白住落人話柄。
嚴晚螢看中李氏的雷厲風行和管理能力,便讓她幫忙管理朱雀樓和順南街的帳目。
至於曹子戚,她還有大用處。
所以當段清州再次舔著臉皮跟她講「把子戚給我安頓吧」時,她言辭拒絕了。
這可是她花大價錢贖回來的人,不充分榨乾他的剩餘價值,就這麼拱手送給你嗎?
你想多了。
段清州一臉不悅:「公主捨不得麼?你放心,我又不是那惡鬼凶魂,要剝他的皮吃他的肉……會給他好去處的,你不用上趕著心疼。」
「我當然心疼了,不僅心疼,我還肉疼!」
一顆北海東珠,知道值多少錢嗎你?曹子戚要是干普通工種,給她一輩子996都還不清!
段清州那雙不近人情的眸子愈發冷了:「公主對子戚倒是情深義重,竟半點不遮掩。知道的道公主用情至深,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生性不羈、不知廉……」
說到這兒他立馬住了嘴,顫顫地吸了一口氣,而後仰脖,灌下一杯冷酒。
他眼周染上猩紅:「公主往後還是把心思藏在肚子裡吧,莫要說出來給人聽,平白落了口舌。我也……不想聽。」
不想聽。
嚴晚螢無語凝噎:「我說什麼了我,不是駙馬你先提的嗎?」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倒了一杯灌進嘴裡。
「天還沒轉暖呢,你喝這個不涼麼?」嚴晚螢皺眉覷著他手中的玉杯。
他平常愛茶,不怎麼飲酒的。這幾日如此反常,一句話不對,就變回了以前那個千年陰陽怪、萬年雪肌精。
「不喝了,得做點正事。」
他深吸氣,放下手中的酒杯,眸中戾氣大盛。
久違的冷異感撲面而來。這麼些日子,她都快忘卻,他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半面修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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