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夠治好大王子,是不是就真要發了!」
「……」
可人群之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少,卻不見真的有人敢走上前去。
他們之中是有幾個會醫術的,但也充其量就是看些頭疼腦熱的病症,哪能看其他的。百姓里真得了這樣的病,大多是自己找個地方等死去了,連病例都沒有,從何積累經驗。
再者說來,賞金雖然豐厚,也得有這個本事拿到才行。
大王子現在確實不是秦王的繼承人,那也是關中地界上一等一的貴人,怎敢隨意插手治療?真治好了,能得重賞,治不好呢?恐怕腦袋都要沒了。
得多想不開才來接這樣的單子。
人群之外,卻有兩人正看著這個方向,也將眾人的議論之聲,都聽在了耳中。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張新出的告示上,也就沒人察覺,這兩人雖著大氅,但大氅之下乃是女尼衣著。鞋底積塵,像是經過了一番跋涉才不為旁人所察覺地來到了此地,也混在了人群當中。
那其中年長一些的,不是向永安請命前來關中的支妙音,又是什麼人?
她冷清的目光掃過了周遭,心中有了個猜測,忽然開口道:「走!」
這個走,不是離開此地。
而是與同行的慧果一併,向著那張告示走去。
「……!」衛兵瞪大了眼睛,瞧見支妙音擠開了人群後,竟不是為了親眼看一次這告示,而是忽然果斷地伸出手來,一把將告示揭了下來!
「你……」
支妙音坦然迎上了一道道探尋的目光:「我為醫者,揭榜來應徵,如何?」
「你是醫者?」衛兵懷疑道,「可哪有醫者竟不帶藥箱出門的。」
「那是庸醫所為!」支妙音眼皮都不抬一下,做出了回答,「貧尼跋涉千里,化緣而行,若帶藥箱走動,還要如何體察世間白眼,磨礪心性。前來應徵,只為解關中百姓苦難……」
「請法師登車!」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衛兵面色一變,連忙收回了對這兩位女尼的打量,支使著人群為她們讓出一條路來,直抵車前。
支妙音也不客套,垂眸頌念了一聲佛號,便登上了馬車,坐在了姚崇的對面。開口便道:「看來貧尼所猜果然不錯,此番病重的,不是告示上說的大王子,而是秦王本人。」
姚崇目不轉睛地審視著眼前的二人,卻看不出她們的底細,只覺這兩人確有高人的模樣。卻不知,支妙音能忽悠得已故的司馬曜信任有加,對於故作佛法高深這件事情,起碼有二十年的功底。真拿出全部的本事來,騙個姚興姚崇,還不是手到擒來。
哪怕此時,姚興已經下令,絕不對關中僧侶有所優待,可當眼前這位女尼還是一位自稱能救命的神醫時,姚崇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對她有所慢待。
他終於壓下了被人識破的震驚,問道:「法師是如何知道的?」
支妙音答道:「若秦王仍是清醒,知曉宮外宮內的事情,必不會允許大司馬發出這份告示,擾亂關中的民心。」
姚崇的眼神一震,忽然叫停了車馬,對著窗外吩咐了兩句,預備撤回一批告示,隨即轉回來,向著支妙音拱手,禮貌地發問:「那不知法師是否真的知道,應當如何醫治大王?」
支妙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姚崇怒道:「……法師還是不要與我打啞謎的好!」
現在固然是他們有求於人,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是能提刀殺人的!
可這勃然的殺氣,在這位面有風霜的女尼眼前,好像也不過是清風拂面,只換來了一句依然平靜的答覆:「我搖頭,是因為我從不作保能夠醫治好所有的病人。我點頭,是因為我知道一個道理,心病還須心藥醫。大司馬,你說我說得對嗎?」
姚崇眉頭皺得更緊,但若細看,他先前緊繃的唇角已微微鬆開,對於眼前這位女尼能夠治好大王,又多了一份信心。
姚興的病因更多的還是愁悶鬱結於心,說是心病,一點也不為過!
姚崇也終於做出了決定:「法師高明,請隨我入宮見駕吧。」
為了應招而來的人中不會有濫竽充數的,還草率地見到了大王,將姚興病重的消息泄露出去,姚崇其實為這些揭告示的人準備了一步考核,但眼前這位都能猜出生病的是姚興,還能說出心病需要心藥醫這樣的話,這一關就大可不必了。
馬車很快停在了宮門之外。
姚崇下地,向著二人相邀:「請!」
支妙音腳步從容地跟了上來。
這關中的宮室曾數次遭遇戰火的破壞,論起富貴,還不如偏安一隅的東晉朝廷。她在那邊的宮中行走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就不必因在此間行走而驚訝。
但姚崇看著她這樣的表現,又忍不住再對她提高了一層評價。
宮中近來戒備森嚴,唯恐走漏風聲。支妙音二人又經過了一番搜身,確保並未帶有行刺之物,才終於站到了姚興的面前。=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2_b/bjZyi.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