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她忽然覺得有些違和。自己還沒到17歲,按理說,秦添比自己還低一屆,怎麼就外出打工了?
使用不滿16歲的童工違法。中心商場這么正規的機構,不至於這都不知道吧?
三中有貧困生獎學金,能考上三中的學妹,總不至於還得冒用他人證件掙學費吧?
要麼是編的,要麼中心商場知法犯法。
可是,文章細節清晰,把炎夏扮演玩偶的悶熱感寫得格外真切,也不像編的呀。
她皺眉,繼續往下讀。
最後一段是這麼寫的:「剛滿16歲的我每天打工十個小時補貼家用,上初中的妹妹包攬了大半家務,10歲的弟弟要上高爾夫、馬術、吉他興趣班:我們都有充實的暑假。」
吉他先不說,高爾夫和馬術都是有名的貴族運動,一個三四年級的小孩能同時上這兩門興趣班,想必家境不會差。
可是,這樣的家庭還需要16歲的秦添補貼家用?滿16歲了,出去打工體驗生活可以理解,可每天十個小時,多個崗位連軸轉,這明顯不是鬧著玩的。
謝麟婉把這一段反覆放在嘴裡咂摸。
越咂摸越不對勁。一個還在上學的大姐,剛到合法工作年齡就打工;一個上初中的二姐,在家包攬家務;還有個最小的弟弟,卻能上貴族興趣班?
這樣的家庭結構,挨個說成重男輕女肯定有誤傷,但秦添家這個情況,肯定不是冤枉的!
讀懂了秦添的言外之意,最後一句「我們都有充實的暑假」,就變成了純粹的陰陽怪氣。
謝麟婉忽然很心疼這個素不相識的小學妹。自己從小享受父母百分百的愛,身邊的朋友也多是獨生子女,平時根本沒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概念。
而秦添,父母別說端水了,恨不得兩個姐姐碗裡一滴不剩,還要冒雨去外頭接水給弟弟喝。
她想認識這個學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來到高一(10)班教室外的走廊,看見班裡的情形,不得不說,謝麟婉是有些失望的。
看了兩篇範文,她還以為10班會是個文氣、內秀的班。
……草率了!
管中窺豹,結果豹子沒見著,管子另一頭是條豹斑蛇。
課間,坐窗口的薛恆正低頭看一條遊戲攻略,就聽有人敲窗,一個女生要找秦添。
「秦添,有人找!」也沒看秦添到底在不在教室,薛恆沖教室里喊,眼睛沒離開屏幕一秒。
幾秒鐘後,薛恆回過神來:喊秦添的女聲,好像還挺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