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伊蘭希抬起手,揉了揉錦衣應愚的腦袋:「乖了乖了。」
她本意是想安慰一下這傢伙,當然也有點想占首富先生便宜的想法,但是總體來說,本意還是好的。
但是錦衣應愚卻觸電似的,一把打開了她的手。
「啪」地一聲,伊蘭希的手背上頓時紅了一塊。
兩人都愣了愣。
片刻後,錦衣應愚不自然地別開臉:「抱歉。」
從小到大,他只讓一個Alpha對他做過這種事,揉著他的發頂,在他的耳邊道一聲「乖」。
雖然伊蘭希算是關係不錯的網友,但他實在是接受無能。
錦衣應愚抹了把臉:媽的,自己居然又聯想到那個混小子了。
但好在伊蘭希一向有共情別人的能力,她點了點頭,真的收回了手,還不忘再安慰兩句:「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一個不行,下一個更好。」
錦衣應愚深吸一口氣:「那我可真是承你吉言了。」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想要藉此掩飾自己的失態。卻不料那一口清苦的液體流過舌面,帶來的苦澀反而讓他皺起了眉。
自從某個傢伙擔下了替他準備飲品的任務,他已經很久沒喝過這麼苦的咖啡了。那個人總會恰到好處地替他在咖啡里加入些許蜂蜜或者糖漿。
但是錦衣應愚認為這麼個簡單的工作並非不可替代,哪怕沒有那個人,他還喝不上一口適口的咖啡了?
他放下杯子,看向伊蘭希:「我要加點糖。」
但作為東道主的伊蘭希,面對著「客人」的微末要求,卻只是輕哼一聲:「你稍微有點品位,這款咖啡可不適合加糖。只有這帶著點柑橘酸味的苦,才適配這些點心。」
好吧,還挺講究。
錦衣應愚看向面前三層的點心架,抬手就想要拿擺在中間一層,看著最甜的馬卡龍——
「啪。」
他的手還沒碰到馬卡龍,就被伊蘭希拍了一下:「從最下層開始吃。」
錦衣應愚:「……」
他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背,有些分不清伊蘭希到底是太講究,還是她太睚眥必報。
剛剛被自己打到了手,所以現在也一定得打回來。
錦衣應愚看了一眼最下層作為咸點的三明治,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算了,先把戒指拿給我看看吧。」
「好吧。」
伊蘭希應了下,也不計較這精緻的三層下午茶一口未動。
她又用光腦發了條信息——
很快,適才退出去的秘書助理再次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只是這一次,她的手中還端著個托盤。
錦衣應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托盤上鋪著紅色的絲絨布,而在絨布中央,則端正地擺著兩個尚未打開的戒指盒。
戒指盒裡裝著的……
是他訂做的戒指。
原本想送給自己以及褚夜行。
他見證了這一組對戒的誕生,從設計初期開始,便仔細斟酌,反覆推敲,確定每一處細節都符合他的心意。
他向玉食芊請教過戒指訂做的要點,還請榮華珊幫忙把關。或許也存著點炫耀的心思——
他像是得到了珍愛的玩具,便想要向所有人展示的孩子。
行為可笑、舉止幼稚,只為聽到其他人給出一句讚美與祝福。
他甚至還請盧克斯的設計師幫忙設計一個取貨的儀式與場景。
無數次地幻想著,彼時彼刻看到這組對戒時,那個被他放在心裡的人會露出怎樣的驚喜神情。
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本應象徵著愛意與契約的對戒,成了無聲而犀利的嘲諷。
嘲諷著他有多麼天真且傻逼,一個沒良心的狼狗對他吠兩聲,他便義無反顧地掏出了自己的真心。
錦衣應愚其實也曾期待著得到這一組對戒,畢竟設計圖上,也凝聚著他的心血。
可現在,裝著對戒的盒子真真切切地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卻害怕了,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