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了。」柳朝音重申,「你當初也同意了的,別說的像我棄養一樣。」
「這不是我想像中的離婚。」謝開昀冷冷看著她。
「那你想像中的離婚是怎樣的?你以為我在跟你過家家?你以為我在外面玩夠了就會回去找你複合?」柳朝音笑了。
「是不是我們離婚了,正好給了你到外面找男人的理由?」謝開昀自覺中了柳朝音的計,卻又無處辯駁,戳出今晚最鮮明的一個點。
「謝開昀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可笑嗎?」離婚了還不許另一半找男人,這種話也就他謝開昀這麼理所當然,柳朝音諷刺看著他,「我當初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才一定要跟你離婚的。」
「只是這樣嗎?」謝開昀拿過她的煙盒,緩緩摸出一支煙點燃,漫不經心叼在嘴邊,輕佻看著她,十足混蛋模樣,「我看不止。」
柳朝音又愛又恨:「好吧,我承認,我最初跟你離婚是想回法國重新創業,但我越來越發現,我這些年錯得離譜。」
謝開昀不是一個不能接受批評的男人:「你說說看。」
「為什麼我當初要跟你去美國而不是留在法國?為什麼我要跟你回國創業在朝開工作十八年?為什麼我要為你生下盈盈又生下小沉?」柳朝音平靜說,「這麼多年於我柳朝音這個人還剩下什麼?這麼多年我柳朝音失敗的徹底。」
「我不認同你這樣詆毀自己。」謝開昀重重吸了一口煙,讓自己快要炸掉的肺腑冷卻下來,「這麼多年你的物質生活有比當柳大小姐時差一絲一毫?這麼多年我沒有盡到一個愛人的責任?這麼多年我們沒有創下一番事業?」
「那是你的事業,不是我的。」柳朝音首先要反駁的就是這一條。
「好的,朝開不是。」謝開昀竭力冷靜,「那『聞音』呢?也不是你的事業?」
柳朝音直直看著他:「從你一開始干預『聞音』運作的那一刻起,『聞音』就不是我的事業了,而是你的強加給我的事業。」
「很好。」謝開昀氣的將菸頭扔進了床頭櫃水杯里,緊接著惡狠狠盯著柳朝音,「柳朝音你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我強盜邏輯?」柳朝音笑了,倒真要好好理論理論,「謝開昀,是的,我承認,你很有賺錢的能力,這麼多年我錢沒離過手,但我上面也只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姐,當初回澳門打理家業也未必比現在差,再者,我這麼多年對家庭的犧牲還要我提醒你?你作為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成功男人從女人那裡占盡的好處還要我提醒你?」
謝開昀一句話不說。
「為什麼這麼多年是我毫無保留支持你?而不是你毫無保留支持我?」柳朝音不光還要說,並且要一次性說個痛快,「我換個說法,當年我們回國創業,為什麼是我陪你創立一個地產公司,而不是你陪我創立一個香水公司?一同起步而市值不如『朝開』千分之一的『聞音』能滿足你嗎?年營收區區三億的小生意能滿足你嗎?國內市場總值不到三百億的香水盤子能滿足你嗎?」
謝開昀無可奈何地笑了,伸手輕輕捏了捏柳朝音的耳垂。
「我覺得你肯定是不會滿足也不會願意的,你在利益上all in『聞音』有多不滿足不願意,我在願景上all in『朝開』就有多不滿足不願意。」柳朝音吸了一口煙,「看吧,我能為你的野心買單,但你不會為我的愛好買單。」
「你還愛我嗎?」架吵到這裡已然明了,謝開昀看著時間不早了,起身去給柳朝音的奢華浴缸放水,問了這樣一句話。
「我愛了你二十五年,同你結婚,生子,創業,人生該經歷的都經歷了,該有的都有了,除了香水事業。」柳朝音看著男人高大遒勁的背影,依舊如十八歲那年心動不止,甚至愈發滾燙灼熱,「我今年都四十三歲了,現在談愛情還不矯情嗎?我還要只愛你嗎?」
「我也同樣愛了你二十五年,我跟你一樣在變老。」謝開昀走回來,接過柳朝音手裡的煙按進菸灰缸,俯近身看著她說,「我今年也四十六歲了,現在不談愛情不矯情要等死了再談愛情再矯情嗎?我只要愛你不行嗎?」
柳朝音看著他笑而不語。
謝開昀又問她:「你想要我做什麼?」
柳朝音說:「我想要你像三十九歲那年支持家庭事務一樣,支持我的事業。」
「我知道了。」謝開昀起身去裡面衣帽間給兩人拿睡衣。
然後他就問了今晚最讓他後悔的一個問題:「音音,這麼多年,你後悔嗎?」
「我可太后悔了。」柳朝音看著他的背影,又點了一支煙。
「後悔二十五年前,我對你一見鍾情,沒有看清自己;後悔二十二年前,我答應你的求婚,又同你去美國;後悔二十一年前,你用盈盈圈住我,我愛心泛濫;後悔十八年前,你用『朝開』套住我,我沒有自己創業;後悔十七年前,你用『聞音』討好我,又第一次讓你插手運營;後悔十五年前,你又一次替我做決定,我再一次生孩子有了小沉;後悔七年前,我同你吵架接受你的妥協,沒有同你離婚;更後悔兩年前,我同你離婚,顧及盈盈和小沉沒有立即離開。」
謝開昀簡直怒不可遏,沒有男人聽了這種話還能忍受得了,轉身死死盯著柳朝音。
「柳朝音,你就這麼後悔?你就這麼定義我們的關係?你覺得這些年我對你全是圈套和算計?」
柳朝音看著他笑了。
「不然呢?謝開昀你以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這些年你對我的私慾和占有會少?」
第100章
「我一秒鐘都不想再跟你待在同一個空間。」
謝開昀臉色鐵青,抬手將襯衣紐扣繫到最上面一顆,迅速走過來拿起西服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