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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倒映的是一個穿著邋遢,下巴長滿鬍渣,眼睛纏滿血絲,顴骨凸起泛白的青年。

這樣的一個人,哪裡是昔日一朝看盡長安花,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少年郎啊。

怪不得三十六計,攻心為上計。

任誰在地獄裡待久了,突然被人拉到人間都不會捨得在放手,哪怕是同惡靈簽署不平等的條約也要留下。

昨日衙役送來一回飯後就不在送來,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了水和吃的,更不知道是否能堅持到第二天。

從小到大不說山珍海味,錦衣綢緞的周月芙再也忍受不住了,正想要再次開口嘲諷,卻看見大哥回來了。

周月芙看著洗完澡後煥然一新,還提著一包糕點回來的大哥,驚訝得連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大哥,你是不是來帶我們出去的,這裡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來這裡後一直都不敢睡覺,沒有吃的沒有喝的,簡直和死了沒有區別。」

周淮止沒有理會周月芙的哭鬧,將糕點遞給母親後,神色晦暗不明地走向明黛,喊了一聲,「黛娘。」

猜到他想要說什麼的明黛掐著掌心,深吸一口氣後說出了自己的答覆,「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既已嫁給了你,又怎會同外男見面。」

如果是別人,她興許會去見上一面,但那人是燕珩,這和逼她去死又有什麼兩樣。

別人不知道她和燕珩的糾葛過往,身為枕邊人的他難道也不清楚嗎。

周淮止眉頭微皺,像是呵斥她的不懂事,「你忍心讓我們一直關在牢房裡嗎。」

「我不信他真的能隻手遮天,也不信他能關我們一輩子。」父親一直派人在柳州照看她,這裡發生的事情父親肯定收到了。

而且他有沒有想過,今日是要和她見上一面,那明日,後日呢?

就像人的底線也會隨著一次次的試探而妥協,難道連那麼簡單的道理他都不懂嗎。

陰沉著臉的周淮止只覺得好笑,現在的她到底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和他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想要揭穿她的話,又在出口變成了,「黛娘,你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要為我們的女兒眠眠著想啊,你難道忍心她跟著我們一直餓肚子,繼續關在這個狹小得不見陽光,和老鼠臭蟲為伴的日子嗎。」

「眠眠還小,要是這一次的經歷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該怎麼辦,我們為人父母不止是要考慮自己,也得要為兒女著想。」

不可否認,他說的那些話全踩在明黛最無法忽略和心軟的位置上。

她怎麼捨得眠眠受苦,這種惡劣的環境連她都受不了,何況是眠眠。

她甚至思考起,究竟是擔心燕珩日後的得寸進尺重要,還是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更重要。

而擔憂,已然呼之欲出。

周淮止見她隱有動容,拉過她的手循循善誘, 「王爺說了,只是單純的和你見一面,並不會做什麼,等見了面後,就會把我們放出去。」

周淮止伸手撫上她蒼白如雪的臉頰,隨後將其擁入懷裡,「黛娘,你是我的妻子,我身為你的丈夫又怎會真的希望你去見別的男人,我們都只是為了眠眠。」

任由他抱住自己的明黛仍然沒有一口應下,濃密地睫毛輕顫,如雨夜蹁躚的墨蝶,「夫君,你在讓我考慮一下好不好。」

她想要在考慮一下的話落在周淮止耳邊同那欲擒故縱幾乎沒有兩樣,她一直拒絕,不過是想要把自己放在恩人的位置上高高在上,好對他予取予求,更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他們一家人求著她。

即使以後他們東窗事發,是不是還能指責都是他逼的。

要不是她,他們如何會被困在這間狹小的,連陽光都透不進來的牢房裡,活得就連路邊乞討的乞兒都不如。

周淮止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還透著毛骨悚然,「所以在夫人的心裡,我和眠眠都遠不及那人重要嗎。」

周月芙見縫插針地跳出來,「只是見一面而已,嫂子你一直推三阻四,很難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哦,什麼貓膩,不若小妹說出來給我聽聽。」明黛冷冷地看向這個無時無刻不想著給自己找麻煩的小姑子,語氣森冷。

周月芙對上她冰冷的目光,猛地打了個寒顫,忙撇清關係的訕笑兩聲,「我什麼都沒有說,嫂子你就當沒有聽見吧。」

「不過大哥有句話說得對,嫂子一直不願意見那位王爺,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們的關係。」

接下來的幾天裡,衙役不在帶周淮止出去,也沒有送水和吃的過來,他們像是被徹底遺忘在這間小小的牢房裡了,只等著他們成為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的眠眠難受地扯了扯娘親的袖子,揚起瘦弱的小臉,小聲地詢問,「娘親,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吃東西啊,眠眠餓。」

何嘗不知道女兒餓的明黛鼻頭髮酸貼上女兒的小臉,「眠眠在忍一忍,待會兒我們就能回家了,等回家後娘親讓廚房做你愛吃的酥油包好不好。」

「嫂子,你做人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你是不是想要我們全家人陪你一起餓死你才滿意啊!」周月芙聲音尖利得拔高。

嘴唇乾裂的周母已餓得不行,「皎皎,那位王爺只是讓你去見他一面而已,要不,你就去見上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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