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澤冷淡的眼鋒一掃,與莫晚楹的目光對上,他的腳步猛然止住,朝她周圍的位置掃了一圈。
就算是坐在一排的椅子上,是不是同行人非常明顯。莫晚楹旁邊坐著一對三十多歲的男女,正輕聲說著話,很明顯與她不是同行人。
莫晚楹一手抓著一隻耳機,有點緊張地看著周聿澤更改了行走的路線,折了個彎,朝她的方向走來。
他身後的助理不明所以,低低喊了一聲:「周總?」
直到周聿澤站在一個漂亮的女孩面前,段沙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你一個人?」周聿澤微低了下頭,看著同時抬著頭看他的女孩。
莫晚楹揪了揪膝上的百褶裙擺,裙下白皙纖瘦的小腿往回縮了縮,莫名有一種被長輩逮住要去幹壞事的感覺:「嗯。」
這一片區域的候機廳,是飛國際航班的,周聿澤朝登機口的方向看去,屏幕上顯示下一個飛往奈羅的航班正在候機,他的眉蹙了一下,又問了一遍:「你一個人去奈羅?是那邊有接應的親戚嗎?」
「沒有。」莫晚楹低下腦袋。
周聿澤身後的段沙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
怎麼說呢,有點奇怪。
這女孩長得嬌俏漂亮,看著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他跟在周聿澤身邊幾年,沒見周家有這麼一位千金小姐,與周家交好的家族當中,沒有這麼一號人,也沒見周聿澤身邊出現過非商業往來的異性,但看他們之間說話的感覺,好像關係挺熟的。
「所以,你是一個人出國玩兒?」周聿澤問。
莫晚楹耳根子紅彤彤地,不服氣地反駁:「我成年了的。」
周聿澤被氣笑了:「你父母知道嗎?」
「當然知道。」
「你跟他們說你是一個人出國,他們同意了?」
莫晚楹不吱聲。
之前跟父母說的是跟兩個同學一起去,就這還做了好一頓思想工作,他們才准,要是告訴他們,她是自己去的,那二老肯定親自飛來京市把她押送回家。
周聿澤只用看一眼,就猜到其中有隱情,耐著性子問:「就這麼想去啊?」
「我計劃了好久了的。」莫晚楹有點置氣地鼓著臉頰。
「我原本跟同學約好了一起去的,但是他們去不了。」她難過地補了一句。
自上而下的角度,她的眼尾和鼻尖紅撲撲的,看著委屈極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周聿澤突然單膝蹲了下來,驟然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在某個清晨聞過的淡淡的雪松冷香,隨著他蹲下的動作,氣流自上而來拍了下來,將周圍的空氣都燒得旖旎。
莫晚楹在那個瞬間,看著眼前這張偶爾還闖入她夢裡的臉,手和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如果你真的很想去,可以再等一等嗎?」周聿澤目光認真,「我這兩個月要去國外出差,等我回來,我帶你去。」
這像是一個承諾,來自一個令她動心、且至今難以忘懷的男人口中。
莫晚楹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叫囂著,心情像是被放飛在空中的風箏,恍恍惚惚,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捏成了拳頭,問:「我可以信你嗎?你是我什麼人呀?」
周聿澤眼眸中的情緒幾經變化。在莫晚楹的眼裡,他的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蝴蝶在煽動翅膀,她不知道蝴蝶的翅膀最終會颳起怎樣的颶風,但她屏息靜氣,聽他的答案。
最終,他問:「你想讓我成為你什麼人?」
莫晚楹放在膝上的手緊張地勾在一起:「可以帶我走的,除了我的家人,只能是男朋友。」
站在後面的段沙被這一段對話震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對周總前仆後繼的女人數不勝數,開朗的,含蓄的,段沙跟在周聿澤身後,無意間也聽過許多表達喜歡的話,但這十八/九少女的欽慕昭然若揭,過於青澀,要是在今天被當場拒絕,不知道要哭多少天的鼻子。
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油鹽不進的周總。
段沙的心裡為這女孩默哀。
莫晚楹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事是他要管的,得要讓她知道他是站在什麼立場管的吧,總不能稀里糊塗聽了話,還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
周聿澤看著眼前這個臉色窘得通紅的女孩,她嬌柔的外表輕易給人一種羸弱的錯覺,桃花眼過於瀲灩嫵媚,極容易讓人忽略了眼底的那份倔強和清醒。
「既然這樣。」周聿澤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今天改簽機票回家,等我回來。」
段沙難以置信揉了揉耳朵,懷疑剛才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