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上來做什麼?」莫晚楹瞪大眼睛。
「也沒多長的路,送你到校門口。」周聿澤的表情看著很隨意,「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夜晚的壞人還沒睡覺。」
莫晚楹的唇角想要上揚,被她一撇嘴掩蓋了過去:「我看你才像最大的壞人。」
「是麼?」周聿澤唇邊含著一抹很淡的笑,並沒有將女孩的玩笑放在心上。
莫晚楹的心小鹿亂撞,趕忙轉過身去,背著手,走路蹦蹦跳跳。
「你剛才說要攢錢旅遊,沒有別的合適的兼職做嗎?」周聿澤突然問。
當然有啊,還比這個報酬高呢。莫晚楹心裡回了一句,話到嘴邊卻成了:「你覺得這個兼職不好?」
「不太好,下班的時間路上人太少,不安全。」
莫晚楹雀躍的腳步停住,有點認真地會看他:「你擔心我呀?」
周聿澤也停了下來:「雖然這附近的治安挺好,但意外誰也說不準,比如發生像剛才那樣的搭訕,你要是認識對方還好說,要是不認識,對方人還多,你要怎麼辦?」
難得聽他說這麼一長串話,卻是長輩那般的絮絮叨叨。
莫晚楹固執地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是擔心我嗎?」
周聿澤對上那雙藏著期待的眼睛,眼睛裡的光芒太過閃耀明媚,似乎能將晦澀的陰霾驅散。
他這幾天像在做一場渾渾噩噩的夢,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留在這裡,但是看到這雙眼睛,像是在迷霧之中找到了答案。
這個答案讓他一時間不敢接受。
「莫晚楹。」周聿澤眼睛裡的情緒搖曳,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掙扎,「換一份工作吧,我明天之後就不來了,沒辦法看著你平安到學校。」
莫晚楹滿溢的歡欣被迎頭澆了一盆涼水:「你這幾天散步,是想通了嗎?」
他之前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人只有在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去很遠的地方散步,現在他告知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是想通了困擾著自己的事情了吧。
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事,但莫晚楹卻因為以後再見到他,感到揪心地難過。
「嗯。」周聿澤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的打算。
莫晚楹屏息等了兩秒,沒有等到再多的話,她自我安慰地笑了笑,未施粉黛的白淨小臉,像一朵搖曳的小雛花:「原來是這樣呀。」
她轉身繼續往前走,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腳步沉穩了許多。
直到走到校門口,兩人都沒再說話。
莫晚楹甚至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還以為對方沒有跟上來,但在進校園的時候,她鼓足勇氣回頭,本以為面對的是空蕩蕩的廣場,卻見周聿澤站在距離她兩米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她。
男人身高腿長,肩寬腰窄,將西裝傳出一股子禁慾的味道,無論看多少眼,莫晚楹都覺得看不夠,她也不知道這種濃烈又突然的傾心到底是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的,但在這一眼之後,都要盡數藏起來了。
他說他以後都不會來了。
「周聿澤。」莫晚楹壯著膽子,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似乎有點意外,側耳傾聽的架勢。
他臉上很多時候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但是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又表現得足夠耐心,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冰冷,似乎內里藏了一顆柔軟的心。
但這心,沒有機會讓她去探尋了。
莫晚楹抿唇笑了笑,揮手:「再見啦!」
無疾的初戀,能親口說一聲再見,也算是一種圓滿吧。
她揮完手,沒有等周聿澤回答,轉身跑了回去。
周聿澤目送著那道白色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拐彎,消失在視野里,他才撤回視線,低低說了一句:「再見。」
*
莫晚楹蒙著被子默默流淚,哭到睡著,醒來時雙眼浮腫,把室友都嚇了一跳,紛紛問她怎麼了。
她嘴唇委屈地一撇:「我失戀了。」
小小的宿舍頓時爆發一陣驚呼,緊接著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咒罵,先不管事情原貌是什麼,總之先同仇敵愾把弄哭團寵的人罵一頓再說。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莫晚楹躺在床上用冰袋敷著眼睛,問宋子舒:「你還有別的兼職可以介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