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盯著男人圈著自己右腕的手,簡青蹙眉,最終什麼都沒說。
「顏隊他們還要一會兒,」直到了一片安全又遮陽的樹蔭下,賀臨風才鬆開,「累嗎?我帶了水和糖。」
簡青整整衣袖婉拒。
他食慾低,往返僅需一個上午,著實沒有休息和吃東西的必要。
賀臨風也不強求,翻翻口袋,兀自拆了顆巧克力球塞進嘴巴,看包裝,正是之前給過簡青的那款。
簡青莫名記起對方第一次送他回家時自己的詭異聯想,接著確認它的荒謬:這人並非什麼機器貓,而是單純的愛吃甜。
「剛剛求了個小玩意,」喉結輕輕滾動兩下,賀臨風將糖紙折好放進口袋,再神秘兮兮地攥著拳頭拿出來,「有感而發,突然想送給你。」
小玩意?
簡青腦海里瞬間跳出汪來路上提過好幾次的紅線。
似乎是廟裡最靈驗的「法器」之一,招桃花續姻緣,周山夫婦反應平平,倒是松曉彤聽得躍躍欲試,進門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掌心朝下,賀臨風握拳舉著胳膊,挑挑眉,示意他伸手來接。
簡青很難講清自己此刻心頭涌過的思緒。
他從不收取追求者的禮物。
唯獨這一次,簡青沒有拒絕。
因為他已經考慮好了接下來和對方劃清界限的說辭,雞飛狗跳的初遇後,憑藉某人花樣百出的努力,他和賀臨風的交集越來越多。
即使吳楠的系統無意間透露,穿書者會慢慢變少,但刑偵文的主角,本身就會被各種案件捲入。
賀臨風是個好警察。
沒必要為了無法回應的人承擔多餘的風險。
只不過他沒料到這天會來的如此快,更沒想破壞重案組難得的聚會。
誰料,最終輕巧墜入簡青掌心的,卻並非蜿蜒細長的紅繩,而是一枚三角形、淡黃色、整齊疊好的符紙。
「保平安,」虛虛合攏青年的手指,賀臨風解釋,「雖然我也不太信這些,但都說心誠則靈,我在佛祖面前一直想著簡總,應該會有點願力加持。」
簡青:……
什麼叫在佛祖面前一直想著他?要多不正經有多不正經。
「這是我頭一回進廟裡求東西,」見自己遲遲未動,男人又輕聲催,「給個面子?」
更傻了。
簡青想,頭一回進廟裡求東西,不為自己而為他——顯而易見的無神論者,怕是從開始便做好了被丟掉的準備。
胳膊垂落,簡青將手收進運動服的衣袖:
「嗯。」
聲線一如既往地冷淡,不像道謝,反倒像勉為其難。
唯獨賀臨風注意到青年動作的僵硬,勾勾嘴角,沒忍住笑出來:「簡總以為我要送什麼?」
「伸手伸得那麼痛快,我差點嗅到斷頭飯的味道。」
無端被戳中心思的簡青:……
野獸的直覺原來當真不講邏輯。
十分鐘後。
消費最多的松曉彤姍姍來遲。
毫無意外,周山和辛嵐腕上綁著做工精巧的同款紅繩,買單失敗的汪來碎碎念:「都說了我送我送,現在可好,搞得我像收回扣的託兒。」
周山笑得憨厚,卻是兜頭一大盆狗糧撒來:「心意領了,但這東西肯定要我和你嫂子自己來。」
顏秋玉則掃了眼松曉彤鼓囊囊的小袋子:「買這麼多?」雖說一條只要十幾元,純粹是花錢買個高興,可看對方的架勢,倒是蠻當真。
汪來也調侃:「行啊曉彤,想當人見人愛的女海王?」
「沒有沒有,」暫時對脫單興致缺缺,松曉彤擺擺手,「是送給我嗑的CP,希望他們多營業少塌房,長長久久地充當精神食糧。」
重案組人人5G衝浪,年齡差了十幾歲,顏秋玉依然完美接上話茬:「一荷包,你這是嗑了多少對?」
松曉彤:「一般一般,也就關注了七八個超話。」
基數大換得快才不會被BE追上。
悄咪咪瞄向賀哥露在外面的胳膊,她既遺憾上面的光禿禿,又暗自慶幸她剛剛買買買時沒忘了對方和簡總。
寺廟裡有素齋,無奈重案組眾人個個是實打實的肉食動物,汪來提早在山腳附近定了桌農家樂,返程後正好趕上午飯。
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等簡青洗完手回來,包廂里僅剩下賀臨風旁邊的空位。
乾淨溫熱的玻璃杯好似剛被水燙過,男人貼心推過菜單,看向旁邊的茶和檸檬汁,問:「喝點什麼?」
簡青選了後者。
除開必須要熬夜的特殊情況,他極少喝茶或咖啡。
汪來一開始還擔心簡青會不適應,畢竟以對方的畫風,怎麼都該坐在衣香鬢影鋼琴伴奏的西餐廳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