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兒子,這點人也算多!?」弗里曼咆哮道,「你看他惺惺作態,好像多寶貝我。哼,我要是被克尼亞俘虜了,要交換戰俘,他馬上開新聞發布會拒絕!」
鍾長訣冷冷地說:「他拒絕了,也會讓突擊隊去救你,你的命就是比普通士兵值錢。」
「不然呢?我流著汗,淌著血,看著別的富家子弟尋歡作樂,我犧牲了這麼多,不該補償我嗎?給我一個孩子玩玩又怎麼了?」弗里曼咬著牙說,「硬是我威脅要退伍才答應,不就是怕出事嗎!不就是擔心他那點美名嗎!」
鍾長訣幾乎氣結,在他心裡,他就該在豪宅里,捧著香檳,享受別人的血汗換取的土地與和平。如果淪落到和普通士兵一樣的生活,那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麼補償都是應該的。
鍾長訣只覺無話可說:「算了,你回去吧,馬上就要開拔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白白吃了一頓教訓,弗里曼只覺得胸口發堵。他咬著後槽牙,盯著自己的上司,到底也沒法拿他怎麼樣,釘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鍾長訣望著手裡的終端,緊擰眉頭。
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走向終結,可這終結已經太晚,已經牽連了太多無辜的人。
事務暫告一段落,他回到府邸。
客廳的燈依舊亮著,祁染還在看晚間新聞,只是神情沒有以往專注了。
鍾長訣坐到他旁邊,伸出手,他眼睛盯著屏幕,身體卻湊過來,讓他攬到懷裡。鍾長訣低頭看他,屏幕印在清亮的眼睛裡,閃爍著變換的光。
突襲的日期已經確定了,明天就會回到前線,今晚是要和他告別的。
鍾長訣吻了吻他的眉心,他抬頭望著他。
「要多久才能回來……」祁染說了一句就沉默下來,低頭悵然地望著茶几,很久,才說,「你大概也不知道吧。」
不是第一次遠行,也不是第一次離別,但這次與以往不同,有雙留戀的眼睛拉著他,讓他走得牽牽絆絆。
「不知道。」他說。事實上,能不能回來,他也不知道。
祁染不再說話,他就把他拉到膝上,吻他。離別之夜,本來應該放肆歡娛的,但吻了一陣,鍾長訣卻忽然停下,攬著他的腰,帶他站了起來。
「去收拾行李。」
祁染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早就收拾好了?」
「是你要收拾,」鍾長訣說,「俱樂部那件事之後,伊文總想認識你,我走之後,你就到她那裡住兩天。」
祁染說了一聲「好」,聲音淡淡的,衣料後的肌肉卻緊繃起來。他跟副聯首沒什麼交情,忽然讓他搬到她家去,不像訪友,像逃難。
鍾長訣推著他上樓,催他收拾東西。他昏頭漲腦地拉出箱子,把日常穿的衣服拿出來,塞進去。
放的沒有章法,幾件衣服折了角,他也懶得管它,又拿出日用品,塞到邊邊角角。鍾長訣剛開始站在旁邊看,過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走上前,把箱子從他手裡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