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長訣望著他:「你不去報告聯首嗎?」
倫道夫沉默有頃,只說:「他是勞伯唯一的兒子。」
鍾長訣沒有搭話,用靜寂告訴對方,這並不能成為動搖的因素。
「他也是莎倫唯一的兒子,」倫道夫的目光有些虛浮,「雖然莎倫要是知道他變成了這樣,一定追悔莫及,但是……他到底是莎倫留在世上的痕跡,就算再墮落,再噁心,勞伯也不會放棄他。」
「那你呢?」鍾長訣問,「你怎麼想?」
剛才所有的解釋里,沒有一句涉及倫道夫自己。他把目光遠遠地投在畫像上,並不回答。
「貝肯上尉是個定時炸彈,他會毀掉你苦心經營的一切,」鍾長訣說,「他已經殺了兩個人,為了捂住真相,造假的、作偽證的,已經有十幾個人知道事有蹊蹺。如果再出事,涉及範圍只會越來越大,事過必留痕,總有一天,會讓在野黨抓到把柄。到那時候,勳章的事也會翻出來,聯首,連帶整個夏廳的名聲,都會毀於一旦。」
倫道夫沒有附和,也沒有出言反駁,這是他早已知道的事實。
鍾長訣盯著他:「弗里曼非死不可。」
倫道夫望向鍾長訣的終端,他應該把這段錄像交到圓廂,那個人對他的信任超過自己的兒子。可他仍然坐在原地。
他心裡清楚,這是最好的選擇。
「聯首在風口浪尖很久了,」鍾長訣說,「沒有什麼比一個戰死的兒子更能挽回支持率。」
這段時間,時常一閃而過的念頭,就這麼被鍾長訣說了出來。倫道夫抬起頭,望向熟悉的臉,忽然陰沉地一笑。
「去做吧,」他說,「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第47章 道別
鍾長訣站在跑道上,仰望著戰機。鋼製雙開門,印著銘牌。空軍旗幟的噴漆微微掉色了,但展翅翱翔的蒼鷹標識依然栩栩如生。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將軍。」
鍾長訣轉過身,看到一個青年站在身後,身姿筆挺,英氣勃勃,然而鍾長訣望著他肩上的金星,只覺得刺眼。
上次他們會晤時,對方提出收養的請求,那時,孩子和所長還活著。
弗里曼·貝肯朝他敬禮,而後雙手背在腰上站著。
鍾長訣看了他半晌,緩緩開口:「是你殺了凱特中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