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低聲呢喃咒語,口吻比剛才鼓勵的擁抱還珍重幾分。
「快點放棄吧,哥哥。」
沉默,沉默。
煮沸的粥發出聲音。
程式化地扭掉開關,在言息的手滑下以前,明照衣牢牢摁住那處細薄手腕。
「他人的示愛是因為什麼,我不知道。」
明照衣向後側過頸,喉結處還遺留淡淡吻痕。他用親吻代替指尖,落在言息已經看不出傷痕的唇角。
那吻,像植物的葉片掃過一樣輕緩,舔舐時溢出充滿植物氣息的嫩汁。
「可我喜歡你。是你說的,不受控的、原始的本能。」
過於直白的示愛。
成年人之間會這樣嗎?說喜歡,說不受控,說這是本能?言息不明白。過往那些含蓄的示愛比不上此刻袒露,過往那些袒露的示愛也比不上此刻含蓄。
像一位年長的長輩一樣,明照衣再碰了碰他的唇角,低低絮語一樣說:「我會教你的。不要再為此苦惱了。如果在明白什麼是喜歡後仍拒絕我,那時我會識時務地離開——是那時,不是現在。」
大腦需要一條條理解這些信息。
苦惱嗎?是的,不是毫不介意。他是在為此苦惱,因為至少也考慮過是否有答應的可能?
明白什麼是喜歡?
——是那時,不是現在。
「……不要這樣說啊哥哥。」言息頗為苦惱地,輕蹭明照衣線條好看的側臉及下頜,「不要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啊。」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淡薄眼瞼低垂,明照衣幽靜眼眸深處燃著點點星火,那麼冷靜,又那麼灼熱。
雨露和陽光是餌,愛是網,生長是本能。
「——因為我喜歡你。」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已經擁有傷害我的權利。
*
言息洗完澡出來時,明照衣已經清理好廚房的碗碟,正在主臥的浴室里。在言息待在外面的浴室時,明照衣便詢問過主人的意見,造訪了言息的臥室。
「主臥里有另一個浴室。」言息是這麼說的。
於是,明照衣有了進去並留下來的理由。
言息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揉打濕的發頂時,主臥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也停了。
明照衣穿著言息買錯的大碼的襯衫、寬鬆的長褲走出浴室,言息仰頭看他,發梢的水珠滴落在白皙的鎖骨上,明照衣便輕攏起眉,自然地接過毛巾為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