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問問眼前人,自己的手會出事是不是她刻意的?
不然為何當時現場混亂成那樣,最終真正受傷的人,卻只有自己一個呢?
但廉貞知道自己不能開口,他只能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如此體貼的『善良仙人』感恩戴德。
看著他這般配合,所有人都很滿意,對他進行了一番勸慰之後,便簇擁著項曉芽離開了。
廉貞的住處空無一人,四周寂靜的可怕。
原本應該留在屋裡伺候他的侍從和弟子們,此刻全部圍繞在了仙人的身邊,噓寒問暖……卻將他這個病人棄之不顧。
廉貞咬緊了牙關,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心口湧出的憋悶感散去。
不氣,他不氣!他是這一次迎接仙人的主事,等離了西關,禁軍和國師府的人都要聽從他的安排,倒時候他要看看,那勞什子的仙人能拿自己怎麼辦?
等到第二日,在全城百姓的不舍之下,項曉芽登上了廉貞君帶來的仙人專供奢華大馬車。
來時,迎接神農娘娘的隊伍足足有四百多人。
可離去的那一刻,他們的後頭,跟了整整一千多號的玄甲軍。
領頭的不是被人,正是閔裳媃本人。
廉貞昨天還想著如何在路上折騰項曉芽呢,如今閔裳媃帶了一千多玄甲軍跟在背後,他要是敢搞小動作,這群雍王手底下養出來的瘋子會坐視不理嗎?
怕不是那仙人掉了根頭髮,這群人都要找自己的麻煩吧?
「閔將軍,我知你擔憂仙人安危,但你私自帶著玄甲軍入京乃是大忌,切莫要衝動行事……」
面對廉貞的質疑,這位女將軍爽朗一笑,露出了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後,當著他的面掏出了一張聖旨。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皇帝命閔裳媃及其手下千名玄甲軍,一路護送『仙人』回京。
廉貞愣了半晌,最終只能低下頭顱,接受自己不再是護送隊伍的領頭人的事實。
隊伍很快就朝著外頭慢慢前進,逐漸離開了人們的視野。
項曉芽聽著還在耳邊影影綽綽地呼喚聲,輕輕地嘆了口氣。
「您在不舍嗎?」南夜瑾穿著一身國師府侍女的白衣,懶散的靠在引枕上,好一副美人春睡圖。
「有點。」項曉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我知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他抬起眼,看著面色平靜的仙人,眼神微閃。
「我以為您會弄死廉貞,卻沒想您只是讓他……斷了幾根手指?」
「恕我直言,這懲罰未免也太輕了些。」
項曉芽聽到這話,無奈的笑道:「我又不是什麼大惡人,怎麼會想著要奪人性命呢?」
她嘆息了一聲,抬手在側邊摸索了一下,便打開了一個暗板,從里摸出了一套茶具來。
茶壺之中的茶剛泡好沒多久,此刻溫度正合適。
她給南夜瑾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等抿了一口之後,這才笑道:「再說,若是連國師府的廉貞都死在了迎接我的路上,這等壞名聲我可不想要呢。」
「也是……」南夜瑾捏著茶杯笑了笑:「總歸,和我是不一樣的……可惜,『我』此刻還在上京城,不然廉貞的死直接推脫到我的身上就是了。」
「那可不行。」項曉芽搖搖頭:「雍王殿下接下來還要替我去辦些事情,這名聲也不能再壞下去了。」
南夜瑾嘴角翹起,身子柔弱無骨一般地靠在了項曉芽的背上。
「項仙子,可是……我真的好想殺了他呀。」